包厢内,随着王琦由守反攻,争回话语权,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孙得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的异常勉强。 李永芳三个字一出来,其再也没有方才的淡定了。 “很简单,”王琦伸手为孙得功斟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位二五仔:“下次出兵接触那李永芳时候,带上本公子!” 听了王琦的话,孙得功一愣,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下次接触? 孙得功眼角微微抽搐。 那就是自己和李永芳带着建州兵马进攻广宁城了。 哗啦啦,酒杯很快被斟满,但是王琦只是看着孙得功,拿着酒壶的手并没有收回,酒水已经溢出了酒杯,很快淌到了桌边,眼看着就要流到孙得功身上。 “此事,真是王巡抚的意思?”酒水流下桌沿的前一秒,孙得功终于开口了。 “本公子会拿此事诓你?你若不信,可以去问我舅父!”王琦酒壶上提,停止倒酒,他笃定孙得功不敢去问。 这种以权谋私的事情,向来是上不了台面的,王琦要分功劳,要问问是打巡抚大人的脸吗? 所以才有王琦私下找孙得功喝酒,这才合情合理。 思忖片刻,孙得功觉得现在这种关键时刻,倒是没有必要惹了王化贞不高兴,没有必要为此事坏了满洲大计。 想通其中关节,孙得功也直起了身子,不顾满溢的酒水,端起酒杯:“此事包在我身上,到时候击败建奴,也有王兄一份功劳在!” “那就一言为定!”王琦看着孙得功,也是面露微笑。 各怀鬼胎的两个人碰了酒杯,皆一饮而尽。 话说开了,菜自然要趁热吃。 又是酒过数巡。 不经意间,孙得功说话都放开了许多。 “为兄还有一件事不明白,”孙得功用勺子舀了一块油焖熊掌,填在嘴里,入口即化,醇香可口。 “但说无妨!”王琦钟爱面前的兔肉,一直吃个不停。 “此事挂名即可,兄弟你没有必要以身犯险啊,”孙得功倒不是为王琦的人身安全考虑,到了战场上,若有需要,他不介意一刀砍了这位纨绔衙内。 “跟着你我还能出什么事?而且,这样一来,才能堵住悠悠众口啊!”王琦带着一丝奸诈神情:“到时候有这一份泼天功劳在,凭借舅父举荐,咱也去北京城,到时候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远见,王兄弟远见啊!”孙得功听到王琦的白日梦,不由得竖起大拇指,‘由衷’地称赞起来。 半個时辰之后,春花楼门口,王琦已经喝得东倒西歪,被秦二宝搀扶着才不至于躺在地上。 饶是喝成这样,王琦依然依依不舍的拉着孙得功的胳膊:“兄弟今日尚未尽兴,明日......明日继续。” 不着痕迹的将王琦的手挣脱,孙得功笑着拱手道:“多谢王兄款待,下次换我请!” “一言为定!一言......”王琦话说一半,突然‘呕’的一声,腰身一弯,猛地低下头开始呕吐起来。 引得街上行人商户纷纷躲避。 见此场景,孙得功一脸的嫌弃,趁此机会,也不去理会王琦,直接扭头离去。 ———— 巡抚衙门,后堂。 半个时辰前还醉成一滩烂泥的王琦,此时已经衣冠整齐站在洗漱架前。 “琦哥儿,擦擦脸吧,”秦二宝将热水泡过的毛巾递给王琦。 “你知道我没有醉?”王琦接过毛巾,照着铜镜,仔细擦拭着脸庞。 还别说,纨绔子弟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剑眉星目,虎背熊腰,乃是上佳的官宦苗子。 “琦哥儿的酒量,十个孙得功也不是对手,”秦二宝瓮声瓮气,向来闷葫芦一般,话不多。 “但是为什么改变了计划?”秦二宝思考半晌,还是提出自己的疑问:“琦哥儿看他不爽,直接打杀便是,留他一命作何?” 今日上午,趁着王化贞和孙得功见面的空档,王琦曾经找秦二宝,计划找借口将孙得功引到无人处直接扑杀了事。 家生子此一点最好,就是足够忠诚,故而王琦与其计划并不担心走漏什么消息。 秦二宝自从出生便与王琦玩在一起,从小被灌输的思想便是,这条命便是为王琦所活的。 将毛巾扔进盆中,王琦坐回到桌前椅子上,让秦二宝也坐。 “现在杀他无用,需等关键时刻......”王琦望着窗外厚厚的积雪,喃喃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