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欲语的话,直白到刺耳。
饶是夏倾歌向来风雨不惊,听着这话,脸色也难免难看了几分。
从第一次见时,她就知道,沈欲语对夜天绝有心思,这在她看来是正常的,毕竟夜天绝是那样风光霁月的人,他站在云端,就是被人仰望、被人倾慕的。可是,她却不曾想,沈欲语还有如此的胆量,居然直言她不配夜天绝。
且不说她和夜天绝,还没有走到一起。
就算他们真的在一起了,这配与不配,又与她沈欲语何干?
她管的,未免太宽了。
冷眼看着沈欲语,夏倾歌凝眉冷笑,顺势更靠近沈欲语几分,她毫不客气的开口。
“沈小姐这么直白,我不妨也和你直白一回,沈欲语你记着,就算我配不上战王爷,你也没有亲近他的机会,因为你更不配。你说我出身低贱,可若是没记错的话,你不过是县令之女吧?难道我堂堂安乐侯府,还不及一个富安县令?”
夏倾歌从不喜用身份压人,更何况,侯府嫡女的这个身份,也并不算高。
可如今用来挤兑沈欲语,却让她心里痛快。
然而,沈欲语听着夏倾歌的话,却只是冷笑。
笑里,不屑浓郁。
对上夏倾歌的眸子,沈欲语朱唇轻启。
“夏大小姐说的对,我是县令之女,比不得侯府小姐尊贵。可是,夏大小姐可曾听过一个词,叫物是人非?现在看着安乐侯府拥有侯爵,光耀满门,可谁知道会不会转眼间覆灭呢?”
沈欲语这话,说的太过笃定。
尤其是“覆灭”两个字,让夏倾歌的心,不由的一紧。
她深邃的眸子,更暗冷了几分。..
“你知道什么?”
“夏大小姐这么紧张?”一边审视着夏倾歌,沈欲语一边咋舌摇头,“看来,你也没多风雨不动、宠辱不惊,是姑父和姑母,太高看你了。不过,好歹相识一场,算是为了庆祝你从此之后,再也不能纠缠战王爷了,我不妨告诉你一声:你……离死不远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如今这个时候,夏倾歌信会有人出手对付她,沈欲语说她离死不远,想来也不是空穴来风。
因为危险,从来都不曾远离她半分。
她倒是无惧。
稳了稳心神,看着沈欲语轻笑,夏倾歌淡淡开口。
“我是不是离死不远,不劳沈小姐费心,有那个闲工夫,你还是费心一下自己的事比较好。”
“我有什么事?”
“沈小姐这么健忘,那我提醒提醒你好了。”
冰冷的开口,夏倾歌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强烈的冷意。
“昨日晚膳的时候,你在左小姐食用的参汤里,放了毒药娇颜衰。在毁容的毒药里,娇颜衰的效果堪比彩云落,唯一它比不上彩云落的地方就是,下毒之后并不会立即毒发,它需要药引子。你今日午后,去过左小姐的房间,你的身上挂着藏有百媚生毒香料的香囊,催发了左小姐体内的娇颜衰,才让她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对吧?”
夏倾歌的话,说的很慢,一字一句,都特别的清晰。
听着她的话,沈欲语的脸色,不由泛白。
袖中,拳头握的死死的。
“夏倾歌,你少胡说八道污蔑我,采薇的事,和我无关,什么娇颜衰、百媚生,我不知道。”
否认的太急,以至于沈欲语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她害怕。
因为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夏倾歌说的……
全对!
若不是真切的知道,自己做那一切的时候,身边根本没有其他人,沈欲语甚至要怀疑,夏倾歌亲眼看到了一切了。
夏倾歌的医术,还有她对毒药的了解,太可怕了。
沈欲语抑制不住的心慌。
沈欲语承认还是否认,夏倾歌一点都不在意,她微微勾唇,缓缓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沈欲语,不要以为你没被当场抓住,这件事就过去了。证据,就在你身上。”
“你胡说。”
沈欲语开口,声调也不自觉的提高了几分。
可她的手,却在下意识的摸自己的腰间,晌午的时候,她这里系的是装着百媚生的香囊,而现在,她已经换成了玉佩。
没有留下痕迹。
不可能有人知道的,更不可能有什么所谓的证据。
绝对不可能!
一遍遍的在心里安慰自己,沈欲语看向夏倾歌,双眸中恨意滚动。
“夏大小姐,不要因为我之前说了两句你不爱听的实话,你就气急败坏的在这报复我。胡言乱语,没什么用,我和采薇感情深厚,不是你这凭空编造的三言两语,就能挑拨得了的。”
“感情深厚?这四个字,只会让你显得可笑又可耻。”
“你……”
“你可知道,百媚生为何能做娇颜衰的药引子吗?那是因为,百媚生的香味够浓。如此浓烈的香气,岂是说散就能散的?你以为拿掉了香囊,挂了玉佩,换了衣服,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错了,沈小姐,闻闻你身上的味道吧,三日之内它是散不去的,你无从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