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
听着夏婉怡的话,夏明博的身子不由的颤了颤,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夏婉怡又道。
“爹,娘死的惨啊。”
“……”
“爹……”
抱着凌月娥的灵位,夏婉怡冲着夏明博磕头,她哭吼着道。
“爹,女儿自知犯了错,惹了爹和大姐不快,女儿不敢向爹求什么,不进安乐侯府,不做这侯府的二小姐,都没有关系。只是爹,女儿求你,能不能看在娘已经死去的份上,原谅她做过的那些错事?爹,娘会犯错,也是因为她心里爱你、重你,你就原谅她,让她有个安葬处,别临死了连份体面也没有,行吗?”
听着夏婉怡的话,夏明博呆愣愣的,一时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更何况回应?
倒是他身后,接了小贵子的消息,匆匆赶来的岳婉蓉,心不由的发紧。
安葬处……
凌月娥说的好听,是安乐侯府的青莲夫人,可说的难听些,她不过是个妾室,比之丫鬟婢女,也好不了多少。放眼皇城内那些世家大族,有姬妾宠妾的,不止一二,可真正能入世家祖坟,得到认可的,又有几个?
凌月娥的身份,还有她犯得那些错,早就注定了她的去处。
祖坟?安葬处?
活着的时候,她凌月娥没有一个直言自己想要做当家主母的机会,倒是死了,她的好女儿,倒是把她的心意,全都说出来了。
心里想着,岳婉蓉的脸色,不由的暗了暗。
“侯爷……”
听着岳婉蓉的声音,夏明博陡然回神,他目光灼灼的看向岳婉蓉,心里莫名的有些虚。
这一切,说来都是因为他。
“婉蓉,我……”
知道夏明博的心思,岳婉蓉抬手,握住他的手,脸上露出一抹淡笑,她淡淡的开口。
“侯爷,我的心思你是早就知道了,我也早就说过,你怎么决定,我都没有意见。婉怡既然已经上门,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你也是应该拿出个决断的时候了,免得平白让人拿捏了话柄,让安乐侯府,成了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岳婉蓉的话,说的很贴心。
可她心里明白,她也在玩心计,也在耍手段。
她可以不在乎夏明博。
可是,她在乎夏倾歌,在乎夏长赫,在乎他们两个在这侯府的位置,在乎皇城内的人,对他们的评价,对他们的态度。
就算是为了他们,这事她都得处理的漂漂亮亮的。
夏明博不知岳婉蓉的心思。
可他明白自己的心思。
凌月娥死,他是知道的,他也知道,在凌月娥死的那一日,她是怎么算计夏倾歌,利用夏静怡的?
他之所以什么都没做,那就是不想再追究了。
可现在,夏婉怡逼他。
棺材、灵位……
想来,他若是不答应夏婉怡,那她今日就能闹个天翻地覆,让他安乐侯府的家丑,彻底的暴露在人前。可是他若答应了,那他又何尝不是这皇城内的笑话?
更何况,让凌月娥入了祖坟,他又将岳婉蓉置于何地?
他怎么可能没有顾忌?
目光灼灼的看着夏婉怡,夏明博心里怒,半晌过后,他才冷冷的开口。
“婉怡,进府说吧。”
“爹……”
夏婉怡听着夏明博的话,慌乱的摇头。
她也不是那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岳婉蓉的以退为进,为的是什么,她心里明镜似的。
在这侯府之外,她还可以为自己争取一丝主动。
可若进了府……
她只能任由别人摆布。
“爹,女儿自知自己犯过错,没脸进侯府的大门,女儿也不敢求爹原谅,只希望能长伴青灯古佛,为爹祈祷一份平安康健,这就够了。爹,女儿说了,女儿无所求,只是娘她……”
语未出,泪先流。
夏婉怡是个很懂得利用自身优势的姑娘,她的柔弱眼泪,真的让很多人招架不住。
而且,她更懂得调转矛头,懂得利用人心。
不再说这些,夏婉怡转而看向岳婉蓉。
“夫人,婉怡知道,你最是宽容的,我娘在的时候就常说,她这辈子能遇上夫人,是她的福气。夫人,我娘之前犯过错,冒犯过你,可她已经不在了,人说母债子偿,夫人你若对我娘,有任何的怨,那婉怡愿一死,向夫人谢罪,只求夫人能够给我娘个机会,让她能入土为安。”
说着,夏婉怡便连连叩首。
这模样,任谁见了,都少不得要说一句孝心可嘉,可又有谁知道,她也能凌厉的吼,让人将凌月娥的头,扔去山上喂狗呢?
人生如戏。
夏婉怡这一手,倒是玩的漂亮。
若是从前,岳婉蓉见这模样,也少不得为其感动。
只是,在排云阁孤零零的等死那么久;在老太君的云寿苑,她亲眼看着夏倾歌被打的满身伤痕,血淋淋的;之后,她又见了夏长赫九死一生;她也经历了夏婉怡、夜天放、凌月娥的联合陷害,想要取夏倾歌的命;她更经历了排云阁的一场大火……
发生了那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