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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碗碟,奇怪竟想不起来她刚刚看到的季从蔚的模样。

“吃饭吃饭,我们给潆潆接风洗尘”,季夫人笑着张罗着,见二人都不动筷箸,吩咐丫鬟们分菜。

“你们见过的,潆潆,你对子亮可有印象?”

晏潆潆点头,顺着季夫人的意思道:“记得一些”。

季夫人高兴,笑得更开心了:“子亮那时说喜欢潆妹妹,我们才向你耶娘开口,定下这门亲事呢”。

“下午让人看好了日子,五日后便是吉日,诸事皆宜!”

晏潆潆便红了脸,乖巧地向着季夫人颔首微笑。

季夫人想着各种话题,晏潆潆配合地应答,季从蔚始终都未曾开口,埋头吃着食物。

室外光线渐渐暗淡,一轮明月悄悄挂上枝头。季夫人吃好,对晏潆潆道:“这里是府里欣赏晚霞和月色的最佳之处,今日月色不错,你在这儿赏会儿月再回,我让子亮陪你”。

又扭头对季从蔚道:“你陪潆潆在这儿赏月,等会送她回芜悠院”。

季夫人便要先回,晏潆潆忙要起身服侍,季夫人按住她坐下,笑道:“月满人满,好事连连,你们多聊聊”。

经过季从蔚时,季夫人抬手重重拍了下他的肩。季从蔚抬头对上季夫人的视线,她目光如炬,神色严厉,一点儿没有刚刚席间的温柔笑靥,他垂下眼帘,木然点点头,说出今晚第一句话:“知道了”。

季夫人离开,丫鬟们站在一边等着吩咐,毫无声息,室内的气氛便凝固了。晏潆潆余光中,季从蔚没再吃,靠着椅背不知在想些什么。晏潆潆也没心思再吃,可不继续吃东西,她无事可做,似乎更为尴尬,她埋着头,对着自己碗碟中的食物,细嚼慢咽。

室内只有晏潆潆吃食的细微声音,她不知气氛怎么变成这样,听着自己咀嚼食物的声音,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季从蔚坐直了身子,对着站立一边的丫鬟们道:“你们先退下”。

丫鬟们鱼贯而出,晏潆潆放下手中的筷箸,看着眼前碗碟,等着季从蔚说话。他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圆月斜斜地挂在神池轩的窗棂上,潭池中荷花舒展,偶尔有飞鸟掠水的声音,一副静月夜荷戏禽的美景图。

“铛铛铛”,晏潆潆吓一跳,循着声音看过去,季从蔚拿着筷箸,正敲着碗盏。

“你喜欢过一个人吗?”季从蔚说出今晚第二句话。

脑子里腾然升起那日给朗郁画像时他的眉眼,冠玉如画,神色和缓,晏潆潆张口结舌,她惊吓自己的离奇反应,紧张地收敛心神,细细品味季从蔚的话。

他什么意思?她该说没喜欢过谁还是说喜欢他?他俩马上要成亲,她应该说喜欢他才对吧?可她,似乎说不出口。

晏潆潆内心纠结个不停,还没想出结果,季从蔚说出第三句话:“我不会娶你,因为我有喜欢的人”。

晏潆潆惊得立刻转移目光,侧身看向季从蔚,只看到他高束的发髻,健硕的背影——他已起身走向门外。

“宝霞,带晏女郎回芜悠院”,室外传来季从蔚的声音,再就是死一般的静寂。

宝霞小心翼翼在门边探出半个头,见晏潆潆视线迎过来,赶紧收敛脸上惶恐表情,微微抿出一个笑来。

回芜悠院的路上,宝霞拎着灯笼在前面带路,一声不吭。她应察觉到不对劲,白天里她话多又爱笑,现在却憋闷着不发一语,晏潆潆默默想着,如何从宝霞口中知道点什么。

刚刚她在神池轩惊诧,这会儿路上走着渐渐冷静,更多是担忧,如果季从蔚不愿成亲,季将军仍然会像他说的那样帮助阿耶吗?季将军和夫人知道这事吗?

“宝霞,夫人为何不喜欢那个女郎?”

“哪个女郎?”宝霞警惕,晏潆潆听出她声音里的僵。

“小将军喜欢的那个女郎啊”。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宝霞慌乱道:“晏女郎,将军和夫人只认可你,你才是小将军夫人”。

宝霞什么也没说,但晏潆潆已心下了然,奇怪自己竟没什么难过的情绪,只有担忧弥漫心头。

回房梳洗完毕准备休息,可晏潆潆毫无睡意,她对着镜台看着镜中呆滞的自己,情绪低落。今日顺利得出乎意料,就在她高兴得忘乎所以时,迎来了重重一击。

营救耶娘的道路会不会亦在最接近成功的那刻功亏一篑?她不敢想这个可怕的情景,她必须去争取季从蔚的认可。

可他甚至没看过她一眼。

担忧,害怕,不甘,委屈,痛恨等等情绪涌上心头,她历尽艰辛来到此地,她心甘情愿嫁给一个陌生人,倒头来被人嫌弃如此,而家人的命运仍悬而未决,自己千般忍耐万般努力却仍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晏潆潆趴在镜台上低低的抽泣起来。

朗郁在将军府邸屋檐上飞来蹿去,翻过记不清数量的房顶屋瓦,恰在此时终于找到了他的目的地。

挪开屋瓦,他高兴地愣住了。

她乌黑如瀑的秀发散了一身,肩膀微微抖动,细碎压抑的哭声刺激着他的耳膜。

朗郁从来讨厌哭声,这会儿低低地抽泣扰得他心乱,但心中躁躁的感觉不是卡住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