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 2)

朗郁僵着身体在屋檐上呆想了许久,还是想问问她,他已想好见面的理由,若晏潆潆问起他为何在此,他便说,若她今后回京城真有他亲人的讯息,不用奔徙到郎家村,直接在她谈三哥当初联系的镖局留口信即可。

这个理由真的很可,想到这里,朗郁视线扫过院内,花树婆娑,地铺银霜,安静得只闻蝉鸣声,他便打算跳下去,正要放回屋瓦,蓦地发现,屋瓦透出的亮光没了,他低头再看,晏潆潆已上床歇息,屋内视线昏暗一片。

把屋瓦轻轻覆上,他心中有些懊恼,一个大男人在屋顶磨磨唧唧,这真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又稍许宽慰,她没再哭了,许是思念家人的缘故才如此。

他明晚要再来看看,朗郁在屋顶又思虑片刻,悄悄隐于夜色中。

翌日大早,朗郁在客栈吃着早饭,见客栈老板正在擦洗餐具,便和他打招呼,房间要再续上一晚。老板收了朗郁递上的房费,满脸堆笑热情道:“出门在外,遇见个意外在所难免,客官愿多住几日便住几日,我给您优惠,每日送您早饭,若想在咱家客栈用膳,也给您优惠!”

朗郁听进了心,若她今晚还哭,他走不走呢。

潭州是大齐国的南部重镇,流影盟在这儿应是有据点,不知流影盟有没有在潭州的买卖,朗郁决定在潭州城逛逛,找出据点看看有无合适的买卖接手,他可以在这儿待上一段时间,顺便看看她。

喧嚣淫.靡的声色犬马场所,热闹的酒楼茶馆,旌旗飘展的镖局,潭州知名的江湖门派,朗郁在各种可能的地方周遭转了转,很快发现一处镖局大门附近有流影盟独特的记号标识。他抬腿进了镖局大门。

门口的护卫拦下了朗郁:“这位,到我们这儿所为何事?”

朗郁阴沉沉的目光瞧他。这护卫虽看守镖局大门,然镖局来来往往各色人等他亦是见多识广,他打量了朗郁全身,瞧见腰间黑鞭,便改了口气:“您高姓大名?来寻何人何事?我给您通报一声!”

“寻你们镖首”,朗郁目光转向大门外墙上一处不起眼的记号。

护卫何等眼力,顺着朗郁的视线望了一瞬,客气道:“您先到里边等,我马上给你通报”。

镖首很快来到外院厢房,和朗郁对上暗号,又瞧见他腰间的黑鞭,这镖首熟知流影盟的杀手,恭恭敬敬称呼朗郁鬼煞大人,朗郁便也认了。

镖首将朗郁带至一书房,客气道:“正好有一笔买卖,已在这儿近一年,虽酬金诱人,却无人敢接,鬼煞大人来此,这买卖怕是非大人莫属了!”

“酬金多少?”“黄金三千俩”。

这价格恁谁也动心,朗郁道:“拿来瞧瞧”。

镖首转动机关,开了暗格,拿出一锦盒,又在盒中众多的书笺中翻出一封通体白色毫无字迹的书笺,小心地呈给朗郁。

朗郁拿出信笺中的纸,轻抖展开,是一年轻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画像,边缘处题写着三个字“季从蔚”。

朗郁目光深沉地看向镖首,他见状贴近画像,指指“季从蔚”三字,解释道:“这买卖是棘手了些,不然也不会搁置到现在。他乃潭州镇军大将军唯一嫡子,我们这儿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手也不错,买主说价格还可商量”。

若是过往,不论什么买卖,只要价钱到位,朗郁定然不假思索便接下来。可这是晏潆潆未婚夫,难道他要让她变成寡妇,连累她的家人?可他不接这笔买卖,其他杀手接了去,到时晏潆潆是季从蔚身边最亲近的人,大概率会被殃及鱼池。

季从蔚得罪了谁,他接还是不接?

朗郁心中犹豫了一瞬,将画像复又放回信笺交还到镖首手中,冷声道:“我考虑后答复你”。

镖首愣住了,什么时候流影盟排名前三的杀手接一笔买卖还要考虑了?他狐疑地看了看朗郁的脸色,可惜什么也看不出来,只得点头道:“是,大人考虑好了随时联系我,这笔买卖怕是除了大人没人敢接”。

离了镖局,朗郁满脑子都是季从蔚的模样,记挂着晏潆潆,怎么还得念叨着他。他心中郁闷不爽,满腹心事在大街上随意乱走,等他意识到周围不再喧嚣吵闹,竟不知不觉走到了镇军大将军府邸附近。

要不要告诉晏潆潆这件事呢,朗郁眺望着镇军大将军府紧闭的朱红色大门,眉头深锁。

他远远站着,望着将军府邸,心中盘算着各种可能,好巧不巧,瞧见角门处季从蔚和随扈牵着马匹疾步走了出来。

朗郁心下一动,立刻跟了上去。

季从蔚和随扈骑马出了城门便分道扬镳,季从蔚独自骑马往一条小路疾驰,朗郁远远跟着。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朗郁跟到一片郁郁葱葱的槐树林,再不见季从蔚的人影,他的马倒是系在一棵槐树树干上,正悠闲地吃草,边上还有一匹朗郁没见过的健硕的枣红马。

午后的日光耀得朗郁睁不开眼,他下马将自己的马匹与两匹马系在一处,站在树荫下眯眼四处观望。天气炎热,刚刚骑马时热风扑面,尚可忍受,这会虽在树下,一丝风也没有,朗郁又躁又热,恨不能抓了季从蔚揍一顿,解解心中的热气。

树林深处有白色的光亮,似乎是一片湖泊,朗郁抹了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