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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时呢。

清风自窗外拂过,茶几上的月色暗了暗,晏潆潆不禁抬头,在她最不经意间,朗郁站在了窗前,和梦中的他一模一样。

慌乱中菊花茶不知怎的打翻了,茶水淌了满茶几,滴滴答答地落在晏潆潆的孝服上,晏潆潆尴尬地站直了身体,望着窗外的朗郁说不出话。

朗郁一跃而入,站在了晏潆潆眼前。

晏潆潆下意识地看向外间的宝霞,她在榻上熟睡,没被扰到。朗郁大步走向外间,点了宝霞的睡穴。

他如此的熟练,晏潆潆惊讶地张着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低声试探地问:“你,你前些天有来过?”

“什么?”朗郁朝她走来。

梦里的那些情形,她突然问不出口了,面红耳赤道:“你在潭州事情办妥了?”

她的话朗郁听得很清楚,可他不想答。

他走到晏潆潆面前,视线从她一身素服慢慢移到她脸上:“去散心?”

梦里的他说话温柔,和她亲昵的时候又有些霸道,和眼前的朗郁还是很不一样的,晏潆潆怀着自己的小心思,仔细打量着眼前人。

“换衣服?”

虽觉十分不妥,可面对这样一张魅惑的脸,晏潆潆实在无法拒绝,何况她在这小院里对着黑白两色憋闷了多日,内心亦十分渴望打破心中牢笼般的沉闷郁结。

街市灯火辉煌,热闹非常,与芜悠院宛若两个世界。

二人并排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并未说话。街边吆喝的摊贩见着这对璧人,眼睛都瞪圆了,顿觉生意上门,拿着红线和银针递给晏潆潆,笑着招揽生意:“乞巧节,女郎穿一个,心灵手巧好姻缘好运气!”

两人这才想起今日是乞巧节。

晏潆潆唇角微翘,摇摇头绕开摊贩。她的好姻缘?她不敢想。

摊贩在她身后嘟囔:“女郎,你情郎和你如此登对,怎么不穿一个?”

前面一堆人围着看热闹,喧闹无比,晏潆潆红着脸快步奔向人群。

这堆人里三层外三层,只听到不停叫好声,晏潆潆挤不进去也不想挤,一脸红窘的站在人群外围绞着手。

朗郁跟了过来:“想看吗?”

晏潆潆看向他点点头。

他四周望了望,拉起了她的衣袖。晏潆潆不明所以,跟着他走到了一棵树下。

朗郁轻揽着她的腰,轻轻一跃,二人站在了树梢上。晏潆潆没得扶手,紧张地抓紧朗郁的胳膊。

朗郁微微一笑:“坐着看”。

人群中央是一场戏火表演。几个年轻壮硕汉子,有的用嘴吐火,吹出各种物品形状,有的向空中高高抛起火棒,火迹闪耀间变幻为各种物品,还有的在燃烧的巨大火圈中跳来蹦去,围观的人群喝彩不停。

恍惚间,晏潆潆似回到了幼时,夜晚灯火如龙的大街上,她坐在大哥晏咏宸的肩膀兴奋地东张西望,大哥停驻在人群中看戏火表演,她扶住哥哥的脑袋,开心地对他说:“哥哥,以后你都要这样带我看”。

“以后你越来越重,找你的情郎带你!”

新月幽微,眼前星火漫飞,耳边火风呼呼,沸反盈天,这人间这般喧嚷吵闹,又这般美好。

晏潆潆侧首看向朗郁,火光晃动,映得他冷峻的脸似梦中般的温柔,他察觉出她的目光,视线转向她,眼中闪耀着焰火:“怎么了?”

“我也要离开这里”。

“好,我们一起”,他答得无比顺溜自然,好像天经地义的事般,眼中焰火燃烧更盛。

晏潆潆倏地红了脸,她忙看回人群,心悸动得酸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