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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里情意涌动,印象中,这是朗郁第一次如此直白,晏潆潆立刻红了脸,心中五味杂陈,有丝丝高兴,有些许害羞,又有一些怀疑和忧虑,噙着的泪珠就要滴下来,她赶紧转身,佯装整理柜面上的纸笔,不再看他。

一滴泪珠落在雪白的纸上,洇润的痕迹像朵白梅,朗郁恰好走了过来,晏潆潆赶紧扯过空白账册,盖住了痕迹。

“这会儿没什么人,你去里间休息一会儿,我帮你看着,有生意来叫你”。

她脸上的红还未褪下,和他共处心中颇不自然,也确实觉得疲惫,起了个大早做了各种准备,在店铺门口笑脸相迎各色人等观瞻和问询,脸都有些僵了,便向朗郁点点头:“我回房歇一会,你随时叫我”。

朗郁看着她的背影走开,拿开柜面上的账册,几朵白梅花尚未干涸。

她让他开心,为何他做的却总让她掉眼泪,如何做能帮她帮她家人,让她高兴一些呢,朗郁指腹摩挲着她的泪迹,心情沉郁。

晏潆潆一觉睡到傍晚,睁眼时窗棂外的光线已经暗淡,她一骨碌爬起来,跑过天井钻进店铺时,朗郁已在收着店铺的门板。

朗郁向她耸耸肩:“没有不叫你,是没有人”。

后面两天晏潆潆切实感受到了生意的凄凉,第一天柳婶上门没赚到半文但总算开了张,但接着两天进门的人都没有,幸好即将周五,每周五是镇上的赶集日,是一周中全镇最热闹的一天,十里八乡的人都会到镇上采买,也会带些乡下时鲜在镇上摆摊,而本周五又逢上中秋,定会更加热闹,周四天刚黑晏潆潆就早早休息了。

果不其然,天刚刚亮朗郁才搬开店铺门板,就有求写信的乡亲上门,看到店铺里不再是老秀才,一对仙人般好看的少男少女在忙碌,看热闹的乡亲又围上了几层。

晏潆潆就在人堆里奋笔疾书,手指写得发酸,心里无比快活。

朗郁见帮不上啥,马也喂过草,便和她打了个招呼,在镇上闲逛起来。自来到平水镇,赶集日已遇到过几次,只是前几次都忙于各种事务,今日他才得闲细看。

本就不宽敞的三条街到处都是乌泱泱的人群,各个店铺的老板都没闲暇时刻,平日街道上稍微宽敞点的地方被各种地摊占领,走路都得十分小心,一不留神不是撞到人就是碰倒物什。

有卖时蔬水果的,各个新鲜又可人,有卖各种肉的,还带着浓浓血腥味,有卖各种自制品的,竹篓簸箕等,各种物品琳琅满目。朗郁不是没在更大的城市见识过更热闹的场景,但从未有甚心思逛过,此时却饶有兴趣,挨个屏足细瞧,哪里热闹就瞧哪里。

他发现排队最长的是一个摆摊算卦的老道长,集市这会才开始,排队的人已如蛇形蜿蜒有了几十人,排队的人各个兴奋,他便站在队尾向排队的人打听。

这位尊称为谢天师的道长深居简出于附近山中道观,这道观因他占卜精妙而闻名远近,据说所卜之事无一不准,但平日他占卜卦金十分昂贵,可道教的四大节日他会随弟子到镇上采买,顺便免费卜卦。

朗郁刚问清了缘由,便有小道士维持秩序不让排队,原来只占卜五十人,他心中便也有些期待。他细细观察,谢天师卜卦只有纸笔和六个铜板,便明白是梅花易数,问到结果的乡亲或垂头丧气,或欣喜若狂,但都对其恭敬有加,他不禁好奇他会是个怎样的结果。

快晌午才轮上朗郁,他从未为某事等上如此长的时间,偏生心中就有放不下的期待,等得口干舌燥也不心烦,谢天师接待了几十人仍一副风轻云淡的高人模样,淡笑问他:“公子占卜何事,是起数还是测字?”

“测字”,朗郁脱口而出在排队时想了无数遍的问题,“问我的姻缘”,想了想又补充道:“现在的,今年的”。

“何字?”

“囡”。

谢天师拿着毛笔在纸上画着他看不懂的卦语,像画着一副美丽的图卷,朗郁不由得咬住了唇,他心中所求所想让他既紧张又满怀期待。

画了一会儿,谢天师抬首,刚刚脸上的淡笑不见,语气似乎带着安慰:“有女困处,婚难成,不可成,勉强而成,于女有害”。

一阵憋闷压抑得他喘不上气,朗郁顿时后悔他选的什么破烂字,囡字和她根本没有关系,她从来不叫囡囡,他不甘心,声音都有些抖:“天师,我换个字,我刚刚真的没想好,您再帮我测一次”。

后面排队的人脸上显出不悦,但想想自己亦可能遇上此种情形,一定也想重测一次,便按耐住情绪,等着谢天师发话。

谢天师点点头。

朗郁仔细想了片刻,才吐出一个字:“炜”,又拿起毛笔在纸上认真书写。

这是晏潆潆提过的她的名讳。

“因婚有失,可成,但成之迟,最好三年后,或遇水改之”,谢天师道:“耐心等上一等,可得完美,若勉强而成,男女有害”。

朗郁坐在谢天师面前愣神,他可以和晏潆潆在这里安安静静等上三年么,好像没什么障碍,有了第一个字的对比,这个结果似乎还能接受。

排队等待的乡亲开始催促他了:“求好了就离开呀,后面还等着许多人呢!”

“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