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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郁睁眼的时候天光大亮,他迅疾地坐了起来,视线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房间里一切如常,外袍挂在衣架上,他的囊袋和桃花簪在枕边。

他拿起桃花簪看了又看,心中有些郁闷,它何时才能到她的乌发上。昨夜他特别开心,只是晏潆潆说不收他的东西时,他为了这只簪子有些生闷气,他是睡前自己放在此处的么,平日都放在枕下。

他想不起来昨夜回房后的事。

喝酒误事,他的师父吃过大亏,曾多次叮嘱过,昨夜他高兴又不高兴,第一次喝酒喝断了片。他仔细回忆昨夜的细节,只记得他被扶回房间,后面什么都不知道了。他拍了拍脑袋,提醒自己再不可如此,醉酒事小,不省人事着了他人的道那可得丢命。

穿好衣衫出来洗漱,晏潆潆在石榴树下喝粥,看他出来笑道:“睡好啦?没有不舒服吧,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小”。

他从来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极其规律,每日都比晏潆潆早起,听到这话,脸热了瞬,镇定回道:“怎么不叫我?”

“又没什么事,想睡就多睡会儿”。

见他洗漱好,晏潆潆从厨房锅里端出热腾腾的糖粥和桂花糕:“昨天剩的,趁热吃”。

晚起亦有晚起的好,朗郁控制不住嘴角上翘,发现晏潆潆正看着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能看穿他的心事。

他垂首努力平复嘴角的弧度,一边喝粥一边小心翼翼问:“我第一次醉酒,昨晚我有没有出糗?我不记得了”。

晏潆潆咬了咬唇,目光聚在他的脸上似笑非笑。

朗郁莫名紧张起来,期期艾艾道:“我做了什么唐突的事?”

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晏潆潆道:“酒后吐真言,你和我说了真心话”。

正要喂到嘴边的桂花糕顿时吃不下,朗郁的眼神锁定晏潆潆,但她收拾了自己的碗筷看了他一眼就离开了藤桌。

“快吃吧,后院的马在刨坑了,等着你喂”。

在这儿安定后晏潆潆就想卖了马车,她没钱也没空养着马匹,可朗郁说卖给他,晏潆潆自觉欠他许多,不好意思收钱,卖车的事就搁置下来,由他早晚带马匹到山上吃草。今日起晚了,马在后院直叫唤。

朗郁被她的话吊起,没心思吃东西,囫囵塞了几口,跟着她到前院的店铺帮着开了铺门。

这铺门是一块块可拆卸的木板,缺点是笨重,每次都是朗郁早早搬开,优点是光线敞亮视野开阔,在店里就可将街上一览无余。

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晏潆潆好笑:“你担心什么?没有唐突的话。快去喂马吧”。

因为无比在意你,因为摸不透你的心意,担心唐突你,担心你会赶我走,连现有的关系都维持不了。见她神色如常,朗郁的心稍稍放下,暗暗发誓再不喝酒误事,收拾厨房后去放马。

非赶集日没什么生意,晏潆潆在柜面上画画,昨日有乡亲打听过喜庆点的画,她便打算画些牡丹富贵图。

日头渐高,后院有了响动,晏潆潆到天井看了看,朗郁喂马回来了,和她打过招呼进厨房忙碌。

晏潆潆回到柜面继续画,刚刚提起笔,牛牛一脸神秘地走了进来。

“牛牛,你不是今日要去钓虾吗,不去了?”

牛牛往天井看了看,确定没人,走近晏潆潆悄咪咪地说:“哥哥回来和你说了什么吗?”

晏潆潆奇怪地摇头:“说什么?”

牛牛皱了皱眉,小声道:“我去钓虾了,刚去了没多久,看到裁缝店的阿春姐和哥哥一起从山里出来,我就跟着哥哥回来了!”

晏潆潆摸了摸牛牛的小脑袋,哦了一声。

牛牛着急道:“你不去问问哥哥吗?阿春姐到处拜托媒人找婆家,都找到我阿婆了!她一定是看上哥哥了,她很凶的,如果她和哥哥成亲了,一定不会让你住这儿了!”

“不会,哥哥不会和她成亲的”,晏潆潆对牛牛笑了笑,可他那么俊俏,一定会有更多的姑娘喜欢他,自己就这样无动于衷吗,晏潆潆看着自己刚刚画上的牡丹草图陷入沉默。

“哥哥喜欢你,你不喜欢他,对吧?”牛牛看着一声不吭的晏潆潆若有所悟。

“嗯,你这么会这么想?”

“哥哥买这个屋子给你住,提到你总是很高兴,不过你常常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啊”,晏潆潆反驳。

牛牛自顾自分析:“你天天干活挣钱,哥哥就喂喂马做做饭,不怨你不喜欢他。柳婶就老吵架,因为她老公不干活……”

朗郁在天井里叫着准备午食,牛牛看了一眼,叮嘱道:“阿春姐肯定会来找哥哥的”,晃晃脑袋跑出了店铺。

晏潆潆没想到阿春下午就上了门。她在店铺里画画,就听到后院有女子声音传来,她往后院走,背着箩筐的阿春正要解开马匹的缰绳,见到晏潆潆,热情地招呼:“三囡,幺哥去喂马,我去山上摘点野菜,顺路做个伴”。

朗郁面无表情地看着晏潆潆。

晏潆潆“哦”了一声,向朗郁道:“早去早回”。

二人离开了后院,阿春的说笑声刺着晏潆潆的耳膜。

一下午心神不宁,晏潆潆时不时地注意着后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