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羽,左手则轻轻放在了犬井户缔的胸口。犬井户缔下意识握住了他的手腕,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他。
这是要做什么?
砰砰、砰砰——
诸伏景光感受了一会,才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郑重地问道:“你的心脏比羽毛轻吗?”
犬井户缔:“啊?”
“……不……吧?”他迟疑着回答道,“虽然是黄金羽,但我也只找到了这一片……”
哪怕是纯金的羽毛,一片的重量也不可能和心脏相比啊。而且就这一片,他还是在搜了快一个月才在小学校附近找到的。
诸伏景光惋惜地叹了一口气,配合地把右手抬高,做出天平的模样来:“好吧,那你得接受审判了,KIKI。”
他看着犬井户缔还是一脸茫然的模样,言简意赅地总结道:“心脏比羽毛还重的人都要下地狱。”
犬井户缔:……
他瞅了两眼那根羽毛,终于意识到诸伏景光是在发展羽毛的新用途,逗他玩了。
孤陋寡闻的大妖怪郁闷地抖了抖耳朵:“黄金羽已经是最重的羽毛了吧?谁的心脏能比羽毛轻啊……”
他一边说着,目光一边盯着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笑了起来,猫眼几乎弯成月牙,倒是很坦然地把羽毛放在了桌上:“看我做什么?我也不行。”
“所以说,如果传说是真的的话……”他撑着脸,侧着头看向犬井户缔,脸上满是狡黠的笑,“我们两个就得一起去地狱啦。”
为什么能笑的这么开心……地狱里面,可是什么都没有啊。目光所见的地方,永远是空荡荡的淡粉色云雾和无穷无尽的浮石。
不管是谁到了那里,都只会在绝望中迷失。
所以……
“不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啊,景光君。”犬井户缔盯着那片羽毛,慢慢地抿紧了唇,“……只要比羽毛轻就可以吗?”
“嗯?是的吧……”诸伏景光回忆了一下那个关于审判、死后国度的神话,不确定地给出了回答。
犬井户缔探身拿过那片羽毛,又拉过了诸伏景光的双手,重新把那片羽毛放进了他的手心。
“握紧。”他简短地交代了一句,便松开了手。
*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凡是陆地上的生物,没有不想飞的。
从古至今,人类一直在仰望苍穹,对天空的渴望、对星河的探究都刻在了基因里,代代相传。
但诸伏景光觉得自己快要战胜这份渴望了——他现在完全不像是自由翱翔天空的鸟雀,更像是在宇宙里离开了太空站,在无限大的宇宙里晕头转向的宇航员。
而比宇航员更糟糕的是,他们起码还有系在腰上的安全绳,他只有一根……
一根比他全身加起来还要重的黄金羽。
他紧紧地握着自己的锚,整个身体浮在空中,低头看见的不再是地板上舒适的地毯,而是那盏剔透的琉璃吊灯。
犬井户缔就站在他的“上面”,仰着头认真地看着他。
哪怕重心颠倒,他们两个人却仍保持着面对面,诸伏景光甚至能看清那只金色眼眸里的图案和倒映出的自己。
那些随着失去重心而诞生的不安,神奇地消失了。
“KIKI……”
犬井户缔仰头看着他,狩衣的衣襟略微散开,露出脖颈上黑色的项圈。
他弯起眼睛,声音柔软到不可思议,笑起来的时候两颗尖尖的虎牙都露了出来,可惜以诸伏景光的视角难以察觉:“我还是觉得,景光君的话……去桃源乡比较好。”
“……飞起来了!”
诸伏景光瞪圆了眼睛,表情一时间虚幻到看起来像是在做梦。
犬井户缔勾住了诸伏景光伸出来的手,像是牵着气球一样,勾着他的指尖把人拉向了重力。
看着诸伏景光闪亮到像是在发光的眼睛,他鬼使神差般小声问道:“……景光君,要不要自己试试看,看妖怪能做到什么地步?”
*
不可思议的力量在指尖上绽放时,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这个问题对于犬井户缔来说有点超纲,魔法对他来说是与生俱来的一部分,是意识延伸出去的肢体,而不是有意去控制的力量。
毕竟人走路的时候,也不会仔细分辨自己的肢体动作,特意控制左右脚左右交替前行,而是顺其自然对吧?
于是关于这个问题,反而是诸伏景光更有发言权。
虽然是没法切实触碰到的力量,但是随着心念而动的事物却没法作假,每一个微小而一闪而过的念头都会触动它,将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念头化作现实。
要比喻的话……
就好像是他今天起了个大早打算烤饼干,在准备面糊时,打算按照顺序加入牛奶、软化好的黄油、筛入面粉、分次加入白砂糖打发,结果却是以上的步骤在烤箱里同时进行了一样。
想要往前的意念带着他向后飘,想要抓着物体借力,物体却跟着一起漂浮起来,感到吃力不说,一旦撑不住,那些家具落在地上的声音简直能让人的心里跟着高频震动。
“你还好吗,景光君?”犬井户缔蹲下身,戳了戳软坐在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