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一院中。
孟彤管早知道长宁的打算,这会儿一听得长宁回来了,便匆匆忙忙地跑过去凑热闹。
“通过考校了?萧老真的收您做学生了?那长孙微云呢?”孟彤管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
长宁淡淡一笑道:“只要我同长孙微云每隔几日便去听他讲学,与真正的师生略有差异。”
“这样啊。”孟彤管撑着下巴,笃定道,“若是被同安公主知晓了,定然会闹上一通的。他们那些人脑子里不知道装得什么,我得提醒阿言注意了。”她口中的阿言,便是萧维摩的孙女萧静言,早前便听父祖听说过她,如今她随着萧维摩来书院,终于得以一见。
长宁慢悠悠道:“看来你与萧家娘子颇为投缘。”
孟彤管洒然一笑:“她可是个妙人儿,你见了也会喜欢的。”
长宁顺着孟彤管的话,笑道:“那看来一定要见上一面。”
竹一院中乐融融,可长孙微云的院子就不一样了。同安一直在等消息,见着长孙微云便冲上前,不顾仪态地按住了她的手臂,迫不及待道:“如何了?萧先生可愿入我府中?”
长孙微云摇摇头,见同安面容倏地冷沉下来,又道:“不过先生愿意教我,每三日便去一趟。”
同安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如此也算是接近目标了。”可片刻后,她又想起了什么来,“长宁那恶人没去捣乱吧?”
长孙微云闻言眉头紧蹙,她深知同安的性子,便没有再纠正她的称呼。她不动声色地甩开了同安的手,道:“萧先生也收下长宁公主了。”就算她不说,同安也会从其他地方得到消息,倒不如她直接说破。
果然,话音才落下,同安的面色便沉了下来,她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她见不得我们好!”她也不同长孙微云说什么了,一转身脚步匆匆地离去。长孙微云望着她的背影,眉眼间笼着几分愁绪。可能是因为自己与长宁公主说了几句话,便被同安和兄长他们怨上了,有什么事情也不会再与自己商议。若只是嘴上怨愤还好,就怕他们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长孙微云想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自己盯着兄长他们。
长孙渊之不是个能读书的,来昆山书院只是父祖之命不可违罢了,平日里拉着三四好友呼卢喝雉,全然不将夫子们放在眼中。不过近几日他就没那么痛快了,长孙微云一得空便搬了书来,要考校经义,他一点儿兄长的威严都没有。不仅仅如此,连先前的一个计划都无法开展了。在烦躁了一段时间后,长孙渊之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休沐日。
长孙渊之的那群狐朋狗友没再上门,反倒是韦洵一脸讪讪地来拜访。他不敢抬头看长孙微云,似是出于畏惧,声音都细如蚊蚋。
长孙微云对韦洵没什么印象,只知道他曾是长宁的“准驸马”,不过随着韦家倒向了长孙家,这门婚事大概就作罢了。
“三郎,你可算是来了?”长孙渊之听了韦洵的声音,忙不迭放下了书册,在一旁书架上乱摸一通,最后抽出了一本书来。见长孙微云略带疑惑的视线落来,长孙渊之也没有解释,只是对着韦洵道,“三郎,你先前想借的书我已经找着了,这段时间你不来,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韦洵望着长孙渊之一脸受宠若惊,要知道长孙渊之身边围绕着权贵少年可不少,他在其中并不起眼,长孙渊之从来没用这般热情的语调跟他说话。他正打算说些什么,手腕忽地被长孙渊之按住,怀中愣是被塞入了一本书。
长孙渊之微笑道:“三郎,你去吧。”
韦洵也明白过来长孙渊之大概不想他说话,偷偷地觑了一眼影影绰绰的长孙微云,他朝着长孙渊之拱手道:“多谢渊之兄。”
韦洵一走,院落中又静了下来。
“他怎么会同你借书?”长孙微云掩不住眉眼间的讶色,没人比她更清楚,她这个兄长有多么糟糕。
“你这是什么话?”长孙渊之没好气地瞪了长孙微云一眼,“我瞧着你是皮痒了,等回府之后,祖父、父亲知道这些事情,看他们怎么教训你。”长孙渊之说得痛快,可等对上长孙微云那双幽静深沉的眸子时,又有些莫名的紧张。他故意拔高声音道,“区区《山物志》而已,有什么可奇怪的。”
“《山物志》?”长孙微云紧盯着长孙渊之,“我瞧着兄长不像是对这些书有兴趣的人,《山物志》是孤本,听闻在扬州某一富商手中,兄长会费劲去寻找吗?”
长孙渊之闻言理直气壮道:“只准它叫山物志吗?”
长孙微云又问道:“韦三郎拿着书不会是要送到竹一院吧?”毕竟长宁公主对风物志的痴迷不是个秘密。
长孙渊之撇了撇嘴:“谁知道呢?”顿了顿,他又挤眉弄眼道,“不过让长宁开开眼,也是不错的。”
长孙微云暗道了一声不妙,便匆匆忙忙地离去了。长孙渊之瞧着她的背影,面色立马沉了下来,恨恨道:“也不知道她到底哪边的!罢了,她不在正好。要是一直盯着,我连这个门都走不出。”
那头长孙微云追着韦洵而去,临近竹一院才将他拦截住。她猜测的不错,韦洵并不是自己看书的,拿了《山物志》准备用来讨好长宁。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