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驱散了。既然那太阳能驱散黑雾,又为什么要守关人呢?为什么不把那十多万人撤退,非要牺牲他们?”
叶抚没急着回答,而是反问:“你在梦境里面循环了两百多次,应该察觉到关于黑雾以及太阳的一些秘密了吧。”
“嗯,我感觉那些生物并非生物,而是一种神通的共生物,大概,类似于某种意向与意念吧。而那轮太阳,我之前不知道《南柯一梦》这回事,以为也是神通,便觉得山海关发生的战斗其实是某种存在之间的对决。但现在看来,太阳应该不是。”
“是的,你猜得没有错。”叶抚说,“你可以把山海关的战斗理解为一盘棋。两人在博弈,都想取胜。他们肯定会使各种招数,埋下各种套路,还要保证招数不被人识破。如果照你说,让守关人撤退,徒留一个空荡荡的山海关,肯定会被另一方识破,提前去防备对方的招数。”
秦三月瞪大眼睛,“所以,不告诉那些守关人,把他们蒙在鼓里,就是为了掩盖太阳会出现这件事?”
“是的。高手之间博弈,要想蒙骗一方,首先得蒙骗住自己。”
秦三月咬着牙,“实在是太可恶了,十多万人居然只是埋招的手段。”
“为了取胜,是可以不择手断的。”叶抚笑道。
秦三月惊讶地看着叶抚,“老师你在说什么啊!为了取胜可以不择手段!你这话也太可怕了吧!”
叶抚没有解释什么,“一个团体,不管以怎样的方式发展下去,最终都会变成对立的两方。情谊、情怀、大爱等等至高的道德品尚,只适用于不曾出现过对立的团体。”
“我不认同老师的话!”秦三月反驳。
叶抚笑道,“你当然可以不认同我,有自己独立的思考最好。”
“那我很好奇,老师你会不会为了取胜而不择手段。”
“当然会。”叶抚回答。“但遗憾的是,没有人站到我的对立面。”
秦三月眼睛一转,恍然大悟,“我懂了!老师你就是那种什么事都不沾染,永远做旁观者的人!所以才能那么轻松地说出那些‘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话来!就像你说为了取胜不择手段,对于任意两个对立方,这句话都会被批判,唯有不参与对立的旁观者说这句话才不会被批判!”
叶抚笑了两声,使劲儿揉了揉秦三月的头发,给她发型直接揉散了。“聪明,聪明,不愧是你!”
秦三月捧着头发,气极道:“干什么啊!你说就说,不要动手动脚的啊!”
叶抚笑着走开,“走吧,你的功课还没完呢。”
秦三月一边扎头发,一边跟着叶抚走,“老师啊,我说句话,你别生气呗。”
“你说。”
“在我看来啊,你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虽然不好听,但我觉得就是那样的。”
叶抚点头,“你说的没错。”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你要那样做!那样不是很不好吗!”
叶抚回过神,认真地看着秦三月,“因为我是你的老师,我需要把好的坏的都告诉你。我不可能会给你树立一个完美的,毫无挑剔的形象,你从我这里学习知识、修炼以及为人处世的方式,我自然不可能只给你美好的东西看。你必须要学会去接受一些对你而言丑陋、不道德、必须要去远离和唾弃的事。”
秦三月愣了愣,然后干巴巴地笑了一声,有意反驳道:“我还是个孩子。”
叶抚白了她一眼,转身大步迈开。
“诶,等等我啊!我头发还没扎好!”
《南柯一梦》是一幅画,画中的世界最为朦胧模糊。
这里只有一棵枯干的老槐树,以及一条铺着青石板的曲径。曲径不通幽,通往朦胧处。
除了老槐树和曲径以外,周围一切都笼罩在雾气当中,模糊见看着像是在一个小的村落当中,有浅淡灯火,有细碎青烟,有潺潺流水,唯独不见人烟。
绝对的安静反而不能给人带来安静的感觉,有着一些细微的不打扰人的声音,更容易让人感觉静谧。秦三月听着潺潺流水声,就觉得这里很安静,她问:“老师,这画中的世界怎么是这样的?”
“以前我给你讲过一堂课。说啊,书法家、诗人、作曲家和画家这些,骨子都带着书卷文气儿,对任何事物的修饰都有着一定程度的意向表达。我们俗称这种情况为文青。画家画画,有喜好写实的,像君安府何家那幅画,也有喜好表意的,就像这《南柯一梦》。表意的画,最喜好用一些小物件儿,以别样的方式抒写,然后表达出画家的情感来。像这里的灯火、雾气、流水等等,都是表意的小物件儿,事实上它们并非主体的一部分。”
“并非主体?”
叶抚点头,笑道:“这里的一切啊都是那棵槐树给自己留的清闲地儿,表达着只有他自己明白的情感,对于旁人而言,是不起眼的小勾勒,但是画家本人而言,却是心头的月光。每个文人,不,每个人在进行创作时,都会在其作品上留下只属于自己的空地,区别只在于这样的空地是大是小。不得不说,你很幸运,进入这幅画,就来到了这里。”
秦三月听此,才猛地想起来了,“对了老师,还有个家伙也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