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顶,浓重的雾霭遮天蔽日,在这仲夏时节显得尤为不正常。
怎么看都透露着一点不详的气息。
“时莺姐姐,这都寅时三刻了,天怎么还这么黑?”金碧辉煌的宫殿之外,一个眼皮耷拉的宫女小声向着身边人询问,
宫女的声音在夜色深浓中,一步开外也是听不到的,她年纪还小,面上布满了惊惧,“宫里都传,女帝登基,天理不容,这莫不是……”
“闭嘴!”时莺的面上也有惊色,但仍是拿出了唬人的气派:“夏柳,公主登基,你我身份再不同从前,不可妄议。”
“陛下登基乃是天命所归。”
她狠狠点了点夏柳的额头,语气缓和下来,“卯时过后,天就亮了。”
“今日是陛下初次上朝,时辰差不多了,你随我一同进去服侍陛下。”
夏柳点了点头。
两人端了洗漱用具,推门而入,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
“陛下,该起了。”时莺守在床帐外,柔声轻唤。
慕姝昨晚敲下毕业论文的最后一个字,熬了一个大夜,久违地安心睡下,但感觉都没睡多久,迷迷糊糊感觉身边一直有人在说话。
一道很好听的女声,轻柔、舒缓,要是平时她定要夸上几句。
可,大半夜的扰人清梦,有病啊!
耳边这个声音不知持续了多久,慕姝本不打算理会,可意识朦胧间,竟感觉身上都传来颤动,似乎那人不罢休,已经从言语骚扰升级成了实际行动。
终于,她忍无可忍地睁开眼睛,然后,愣了。
入目的床顶是一片镂空木雕,精致古朴、美轮美奂,被掀起一角的床帘是明黄色的,生动得呼之欲出的龙形图案跃然其上。
透过掀开的床帘,点了蜡烛的室内,古色古香,金碧辉煌。
一个长相秀美、穿了身桃红襦裙的美女,恭敬地看着她,说着匪夷所思的话:“陛下,该起了。”
“今儿个是您第一天上朝,可不能迟到了。”
正是时莺。
她见慕姝醒来,说完便扶着人从床上坐起,夏柳举着龙袍候在一边此时连忙上了前来。
两人有条不紊地动作着,仅是一刻钟,就服侍慕姝换好衣服、净面结束。
直到坐在梳妆镜前,慕姝熬夜过后昏沉的大脑,缓慢转动。
镜子里这个和她长了张一模一样的脸的女人,是提前预约了什么cospy吗?
牛角梳穿过如云的秀发,遇到打结时不小心扯动头皮。
慕姝轻“嘶”了一声,麻木着脸。
这真实的痛感,总不能是穿越吧。
身后这两个陌生的姑娘,口口声声喊着她“陛下”,总不能别人穿越要么装个失忆要么手握剧本,她等会儿跑到朝堂之上,大喊一声:“朕失忆了,你们换个皇帝吧!”
之所以这么肯定她没有穿书,是因为,她阅览无数,但女子为帝的背景,确实还未涉猎。
时莺习惯了自家陛下这段时间以来的沉默寡言,并没感觉到什么不对。
一月之前,先帝因病暴毙,走得急了,还没来得及留下遗诏。
国不可一日无君,可偏偏先帝膝下没有皇子,只有慕姝一个公主,兄弟姐妹也死了个光,几乎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
满朝文武一边服着国丧,一边争论不休,闹了一个月。
最后在摄政王成呈的力保下,年仅十五还未及笄的公主,慕姝,坐上了皇位。
慕朝自开国以来,还未有女子为帝的先例,尽管慕姝当皇帝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不然,难道哪个朝臣敢大咧咧地站出来说,我想当这个皇帝,咱们能者居之么?
那叫谋朝篡位。
就连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摄政王都不敢开这个口。
但是,慕姝被定为下一任帝王,是大臣商量好了过来通知的。
这一个月,朝政没有皇帝,也正常运转了。
就连慕姝今日上朝的日子,也是摄政王拟定了不可置喙的。
显而易见,慕朝开国以来的第一位女帝,是个傀儡。
时莺服侍着慕姝收拾齐整,“陛下,早膳需得朝会结束回来再用了,您先用块糕点填填肚子。”
慕姝双目无神,还没睡醒的困倦和惊天动地的穿越,震得她整个人还晃不过神。
她只是21世纪最最最普通不过的一个大学生啊,当女帝?
别开玩笑了吧!
扶不起的阿斗——刘禅被嘲笑了千年,登上帝位时还有一份相父留下的《出师表》。
她,慕姝,有什么?
哦,有着等会儿上朝,一群人叽叽喳喳,她一个都不认识的“美妙”开局。
她麻木地接过糕点,没有任何说话的心情。
甜甜的马蹄糕,口感绵密,入口即化,是她吃过最美味的糕点,但下肚后从心底泛上股苦。
时莺看着慕姝这副仍是“伤心欲绝”的表情,以为她仍在为先帝的崩逝难过,尽管她一个小小婢女,从前被挑选在公主身边侍候,对朝中情况不甚了解。
但慕姝,也可以说是她看着长大的,公主对朝中情况,也同样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