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自觉练兵成效卓著,才有信心想要再次开战吧。”
越听,慕姝心里越沉。
很明显,所谓的“交换物资”恐怕只是大臣说的委婉体面,实际就是委屈求和、类似割地赔款了吧。
而后一句,话里的嘲讽意味明显得快要溢出来。
难怪武将义愤填膺,面对曾让自己国度遭受磨难蒙耻的敌国,怎能不恨?
但次次败绩,又怎么敢轻易说自己有信心?
“摄政王说得有理啊!定远将军万万不要自视甚高,让我国军民前去送死啊!”
原来,这个人还真是摄政王。
慕姝当然感觉到了方才貌似好心与她解释的成呈,明面上是在打压武将,实际却是对她嘲讽。
好像在说,你一个养在后宫的公主,连我国从来没打过胜仗都不知道,还敢妄言?
然后,有摄政王开的头,武将憋红了脸,再也没出声。
文官们争先恐后,他们也不是得意,就是对战争完全不抱希望。
“如今国库空虚,各地天灾不断,又值陛下初登基,不是开战的好时机啊!”
“什么开战,那完全是去献丑。我国打仗这么多年,都没赢过……”
“周国还没正式宣战,就说明还有缓和余地,依臣看还是要先派大臣去赔礼道歉,打听风声再做决议,最好让周国歇了这心思。”
“对啊,自从八年前签订了停战协议,周国这么多年还是遵守约定的,现在可能是真的被边境那群乱民给惹恼了。”
“边境的那群草民什么都不懂,还要惹出事端,做什么去惹牧羊人?”
“呵,曹大人几句话就颠倒黑白了?牧羊人就是周国人打的幌子,他们想要开战,今天没有牧羊人,明天也会有放牛人。”
“就你聪明?问题重点是周国生气的原因吗?重点是周国就是想找个筏子,真实目的还不是想要多讨些好处,我们现在该想想怎么让他们消气了。”
“上次停战协定,我国已割给周国五座城池,约定每年奉上三百万两白银。这一次,这些恐怕还不够啊。”
“那还能怎么办?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们还得尽快前去议和。毕竟现在去可能是五座城池,等打了败仗再去就是十座城池了……”
???
慕姝的表情已经从焦灼胆战变成了满脸问号惊怒。
这些大臣是疯了?
三言两语,从要不要打仗这个还算值得争论的话题,说到打仗也打不赢完全没信心,现在就直接过渡成了该割地赔款多少才能让周国满意?
这比晚清还疯狂。
不知道欲壑难填、一步退步步退的道理?
割地赔款,丧权辱国,在被圈养好的牢笼里一步步压缩,直到窒息而亡还在苦恼自己呼吸的空气太多。
不过,议论得起劲的大臣,没有人想到过问女帝的意见。
这场朝会估摸着持续了近两个时辰。
割地赔款的方案获得了一致通过,哪怕如文官质疑武官说的一般,周国甚至没有宣战;哪怕连仗都没打,就已想好跪地认输。
作为一个接受过九年制义务教育的正常人。
慕姝觉得胸腔里的气压得她快喘不过来。
可能是觉得一场朝会也不能定下正式的“议和”条件,最后,宰相沉肃着脸,出来总结:“陛下,具体条例臣等会再行斟酌,拟成奏疏再呈上过目。”
慕姝冷冷地盯着满朝文武,有人羞愧,有人不忿,有人难过,有人漠然,有人庆幸。
“陛下?”宰相没有听到回声,有些疑惑地催促了一声。
作为一个傀儡,朝臣都定好了章程,应该识趣的准可退朝了。
慕姝扶着龙椅,葱白修长、好看柔美的一双手攥得过紧,泛出了浅浅的青紫色筋络,显得脆弱而美感。
她嘴唇微动,吐出两个字:
“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