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我能理解,毕竟这世界上有些人就是没有眼睛,就和有些人没有嘴巴是一个道理。
我和他的生活似乎从这里分割开来。他白天是新闻头条的宠儿,晚上是行侠仗义的义警。
而我不论白天黑夜,都是一个贫穷的代书店店员。一年工资加起来都没有这位的发胶贵。
书店其实没有多少人会来,老板心善,会收留贫民窟一些妈妈出去工作家里没人的小孩,放学过来写作业。
这里有时会被小混混骚扰,就是因为我的身手不错,老板才收留了我这个手脚不麻利的店员。
这里的书有些可以免费借阅,没有客人的时候我也会翻翻。
天气好,有阳光落在柜台上,我就会把自己少得可怜的身份证件摆在桌上,一张张数来数去。
我不讨厌这样的生活,称得上喜欢和享受。阴谋与利用的部分离我远去,从我的生活中被剔除了。
我和他再没有过联系。有偶尔我会产生错觉,来店里的某个客人是他的伪装,但经过一番仔细的观察后,确定那位老兄只是来给家里的小孩买辅导作业的。
他家小孩现在就要学微积分了吗,认真的?
在某天我把自己的宝贵证件拿出来瞻仰时,我发现卡包里落了灰。
我抽出证件,打算用纸擦擦,一张纸条从卡包里掉下来,飘在我手边。
没有署名,上面是一串电话号码,用纸的边缘可以看见一小块医院的印花。
我打量片刻,把纸条捡起来揉成团
,扔进垃圾桶。
然后我用自己攒钱买的二手手机,拨出了那串电话号码。
漫长的响铃声,有人接通。
我先发制人,“我看了《情人》,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只看一遍了。”
那边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我把脚搭在柜台上,懒洋洋地躺进吱呀吱呀的老旧办公椅里,“还有《小妇人》和《君主论》。我还是更喜欢看推理小说。”
“是吗?”那边终于回话,“《格拉斯医生》,你可以去看看。”
“好哦。”我应道。
只有风声,还有窗外流浪猫争夺地盘时威胁的哈气声。
韦恩的呼吸有些不平稳地起伏两下,轻声说,“我一直……在等你打电话过来。”
我在阳光下摊开手,我因为训练布满老茧的手。
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抓住了阳光。
“你等到了。”我这么回答,“下次要过来淘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