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养的是什么,那哪儿知道?反正估摸着不是什么正常的,毕竟是黔城,那边儿诡秘的蛊术太多了,”兴许是瞥见了我呆愕的目光,权哥也随我瞟了一眼后视镜下挂着的那东西,“哦,这个是黑驴蹄子。” 其实不用权哥解释,我也知道它是什么。 之前还住姨妈家的时候,楼下三楼的一居室里,就居住着一个半吊子老道。 基本上,隔三差五的都能看见他穿着一件万年不换的靛蓝色道袍,左腰上拴着一个黑驴蹄子,右腰上挂着一只大葫芦。 葫芦里装的不是酒,更不是水,而是牛眼泪。 民间有一种说法,是把老死的黄牛临终前流下来的眼泪,抹在人眼上,人就相当于开了天眼,可以看到行走在世间的魑魅魍魉。 至于黑驴蹄子,也并不是字面上的黑色毛驴的蹄子,而是拿黑糯米做成驴蹄的形状,再采用茅山秘术合制而成的一种制品,能够驱邪,尤其对僵尸那种邪祟最为管用。 可权哥的车上挂着黑驴蹄子,是为了防什么呢? “为什么挂着它?” 我下意识地问权哥,尽量地表现出一副纯粹好奇的模样。 “当然是驱……” 权哥脱口而出,不料话才到了一半,后面他愣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随后,他便不再讲话,认认真真地开起车来,脸色也莫名其妙变得特别不好。 想起玥邪叫我不要暴露自己,我也就没敢死乞白赖地追着问,只好反手将披在身上的玥邪的白袍,裹得更紧了一些,恰好他袍子上残留着的浓郁的体香,能冲淡那股子腐肉的恶臭。 权哥好像很赶时间,他把他的货车开得很快,虽然在高速公路的最外侧车道,但时速也绝对超过一百二十迈了。 我坐在一旁掏出了手机,再一次打开了微·信上,我和姨妈昨天夜里的对话框。 对话框里的内容,应该是终止在玥邪吞掉手机前,我和姨妈打视频那里,但视频被迫中断以后,姨妈居然又给我发了一张黑色的照片。 我赶紧打开照片,结果,照片真的只是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 等我再给姨妈发了个问号过去,不料,姨妈竟已经把我拉黑了! 心里又开始特别忐忑,不过一想到玥邪说他派人暗中保护姨妈和宋清蕊了,我又能稍稍安下心来。 折腾了整整一夜的时间,我又饿又困,这货车比较破旧,空调开得冷气也不是很凉,我忍不住脑袋缺氧,就开始犯困。 虽然心里很警惕,可我身心疲惫,把脑袋靠在车玻璃上,迷迷瞪瞪地昏睡了过去。 …… “涂儿…涂儿……” “涂儿你回来啦…你终于肯离开那个男人了吗…?” “涂姬!救救狐族!求您发发慈悲,救救咱们的同胞啊…!” …… 梦境里,依旧是那座六棱角的青石祭台,台前跪着轮廓模糊的一男一女,耳边无数凄惨的呼救声,飘荡在祭台的整片上空。 当然,还有祭台之上,那个我无论怎么去看,也都看不清的庞然大物…… …… “醒醒,醒醒!” 权哥的声音,把我从梦境的深渊中呼唤醒来。 我疲惫地撑开眼帘,感觉到自己的双颊湿乎乎的一片,才发现不知不觉我在梦里,哭得一塌糊涂。 “到哪儿了…?” 我哑着嗓子,胡乱地抹净了脸上的眼泪。 抬眼向周围一张望,看到这会儿艳阳高照,权哥把他的货车停到了一处公共休息区。 此时,权哥正手里端着一碗已经泡好了的泡面,举在我眼皮下,里面还放了一根鸡肉肠和两颗卤蛋。 “休息会儿吧,再怎么赶,明晚也能到了,”权哥告诉我道,“吃点儿东西,你肚子饿得直叫唤。” 我对权哥道了声“谢谢”,也没再客气,端过泡面就狼吞虎咽地往嘴里扒拉着。 权哥也坐在主驾驶的位置,拿起一旁的一个饭盒开始吃饭。 可能是看我饿成这样,他那双浮肿的眼睛里,还泛起了对我的一丝同情。 “看你年纪这么小,也就十六、七?出来做这一行,也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吧?”权哥叹息一声,“我这都四十多了,当你爸都绰绰有余了,要是把你办了,真有点儿大逆不道。” “嗯,到年底腊月才满十八,现在还没成年呢。” 我骗言权哥。 然而。 就在我抬起眼睛来的一瞬间,我居然看到端着饭盒吃饭的权哥,他捏着勺子往嘴巴里一勺一勺送着的,竟然不是正常人该吃的饭菜! 我猛地倒抽一口寒气! “你在吃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