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皮与头骨近乎分离的撕痛,牵扯着我从头到脚的骨头都疼得令我生不如死。 虚弱的我,已经没有办法再从喉管里发出任何吃痛的呻吟了,我甚至连做出痛苦的表情,也都没有了余力。 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绝望的吗? 身体的机能痛到丧失,可意识,却远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得多。 就连感官也变得更加敏锐了。 “好歹你也是修炼了几百年的仙家,怎么这么轻易就被这女人的小把戏给骗了呢?” 玥邪口中的气息,轻飘飘地拂过我的面庞,再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温情与滚烫。 “狐王仙君的意思是…我手中的眼球,并非是楚芜遮一直寻找的东西?” 常仙君迟疑不决着。 玥邪对常仙君的犹豫嗤之以鼻。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常仙君的反问,而是转了话锋,淡淡地说道:“你与本君皆是心系天下,若是真想保住这一船人的性命,你以假乱真去对付楚芜遮,可是会惹怒他的。 而惹怒他的后果,恐怕以你的实力,是承受不起的。” “所以狐王仙君您的意思是…”接话的是苏潦,“要取出她的双眼,交给那南海金蚨王吗?” “恩。” 玥邪似乎懒于再一次次回答这样的问题了,他用闷闷的鼻音应了一声。 “可是…她可是您的弟马啊?” 苏潦略微惊讶,刻意地提醒着玥邪。 “她是本君的弟马又如何?这艘船上无辜的学生,就不是他们父母的心肝宝贝了么?那些老人,就不是他人的父母了么?!” 玥邪咄咄逼人地质问苏潦。 苏潦吭哧了几声,最后,只得以“仙君在理”四个字默认了玥邪的话。 我的头发被玥邪拽得很紧,脑袋悬空着,脖颈的骨头在吃紧地叫着劲。 原来过去那些日子的温存,就真的只是玥邪的一时兴起啊…… 原来那句“骨肉交融,魂体合一”,那句“哪怕是死亡,也绝不可能把我分离”,全部都是假的啊…… 原来一切真的真的都是为了这一刻…… 心脏结了一层厚厚的寒冰,泪水在一滴滴融化,顺着泪腺涌出眼眶,再顺着紧闭的眼尾滑进我的发丝间,打湿了玥邪插·入我头发中的手指。 “既然这样,那狐王仙君您请便。” 常仙君对玥邪无比恭敬地说道。 玥邪重新低下了脑袋,染满着清冽茶香的唇瓣落在我的额头,很像,又截然不同地和之前缠绵时那般,印下了一枚柔软的吻。 “对不起,陆清鸯。” 六个字,玥邪的声音变得微微沙哑。 其实我也很想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一看玥邪此时浮在脸上的表情,会不会带有那么一点点的心疼? 可我不敢。 也根本没有力气。 我只能无能为力地任凭眼泪汹涌地流淌,只能等待被这个从始至终都像谜一样的男人,亲手夺走我的眼睛。 会不会很疼呢? 强大的法力,从玥邪的身体迸发而出! 我感觉得到他在凝神运功,一抹抹灼热的高温凝聚在他的指尖,向着我的双眼猛刺下来! 时间宛如定了格,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安静得足够让我听到空气拂过我耳膜的声响。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蓦然间,一道更加强烈、携着剧烈怨气的法力,从另一侧的方向直冲而来—— “哥你疯了吗?!那丫头是陆清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