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地望着玥邪走到我的面前,怔怔地被他牵起手。 尽管自从发生了那些事以后,玥邪的阴晴善变,惹得我对他十分抵触, 可仅仅在这么一瞬,玥邪的眉梢挂满温柔,他此时此刻的满眼含笑,恍惚间,让我一度以为曾经那个会对我许诺的玥邪回来了。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玥邪咳笑一声,又伸手在我胸前不怀好意地一捏,“还是在看他的眼睛?” 我回过了神,耸耸肩膀,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问他要去哪里? “去参加这座小镇一年一度的纸鸯花灯节。” 玥邪回答我,带着我往外走。 我可以清楚地捕捉到,那些从他眸底,不经意间就倾泻而出的几许期待。 路过何蜜蜜的门口时,我还特意去看了一眼何蜜蜜,看到她躺在木板床上呼吸均匀地熟睡,嘴角边并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我又一度陷入了茫然中。 本是想着向玥邪问一嘴,关于我看到的那棵樟树精是真是假的事情,结果,玥邪恰好牵着我,路过了一楼大厅的前台。 前台的老板依然在悠闲地看报纸,抬眼瞅了我们一眼,脱口说道:“玩的愉快。” 玥邪用鼻音“恩”了一声。 我特意放慢脚步,注意了一下报纸的报眉,果然,这份报纸仍然是一九四二年九月六日的报纸! 明明都过了一天了,老板居然和昨天我们来时一样,还在看前一天的报纸! 一粒粒的鸡皮疙瘩,莫名地从肌·肤下钻出来。 就在我和玥邪刚踏出旅馆一步时,只听“喵”的一声尖叫,一团毛茸茸的影子从外面疯了似的窜进来! 要不是玥邪扶了我一把,我指定要被它绊倒在地了。 我惊魂未定地回头,看到那抹眼熟的身影跃上了前台,在台面上乖巧地卧了下来。 老板见状,立刻放下手中的报纸,动作轻柔地为它捋顺毛发,又满口怜惜地对他叨叨唠唠着:“阿咪,你不要老淘气瞎跑啊!我只有你这么一只猫,别老害我成天到晚为你操心!” 殊不知,我听得浑身发寒! 如果两只猫长得一模一样,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巧合。 可老板他刚刚明明说,他只有这一只猫啊! 那么房顶水房里,那只浑身发臭、被掏空腹部的死猫,又是什么?! 许是察觉到我的异常,玥邪捏了捏我的手,又在我的脸上轻啄了一口。 “别瞎想了,水房里死的不是它,”玥邪一语道破我的困惑,“出去玩就开开心心的,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坐上了玥邪的豪车,他一脚油门,车子如凶兽地远远驶离了原地。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的时间了。 昏暗的夜空仍然浓云积压,没有月亮,也看不见任何一颗星星。 空空荡荡的马路两侧,耸立着的一排排枯树没有生机。 四处薄雾弥漫,偶尔有几个行色匆匆的路人,不知道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赶着去垣心湖参加一年一度的纸鸯花灯节。 不记得具体开出了多远的距离,视线逐渐开阔起来,人迹也终于开始变得络绎不绝。 玥邪的车,最终停在了一座卖冰淇淋的商店旁。 奶油的甜香随着夜风,划过鼻间。 我至少有一天一夜没有进食过了,说不饿是假的。 听见我“咕咚”咽下一大口口水,玥邪笑出了声。 他宠溺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头,对我柔声说道:“一会儿有好吃的。” 我半信半疑。 不过说真的,就算现在让我吃这座镇上卖的任何食物,我也是绝对不敢吃的。 我和玥邪随着人流一起,往垣心湖靠近过去。 周围来来往往的游客,有许多都是小孩子,他们满脸兴奋地举着各式各样折好的纸鸯,由家长们带着去垣心湖。 大概走了五分钟后。 终于,偌大的垣心湖跃入了我和玥邪的眸底。 湖边茂盛的柳树堆烟低垂,飘满了纸鸯灯的湖面,被轻轻拂过的夜风荡起凛凛的波光,一望无垠的草毯上,三三两两地散落着从各地赶来过节的游客们。 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香水混合和糖果甜蜜的气息,连绵不断的欢声笑语,充斥在耳边,入目的整幅画面都是一派欢乐与祥和。 玥邪也是唇角浮笑,嘴边那颗精致的小梨涡里,都好似盛满了可口诱人的糖浆。 我们之间,明明已经被风吹开了太远的距离,但这一刻,我竟然没出息地还是愿意与他一起笑对。 玥邪牵着我,往湖边人少僻静的角落走去。 由于他一身莹白似雪,绝艳的五官又长得不似凡间之人,引来了不少女性旅客,都对玥邪投去既兴奋又花痴的目光。 玥邪却对此视而不见,甚至还稍有一丝的反感。 湖面花灯如豆,随波漂流。 “既然是来过节的,我们也没带纸鸯来放啊?” 我与玥邪沿着湖畔,慢悠悠地蹚过草地,我小心翼翼地问他,生怕在这样极其浪漫的时刻,他再一次毫无征兆地对我突然翻脸。 “你怎么知道没有?” 玥邪笑着反诘我,漆黑的眸底映满花灯的光斑。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驳他,他就率先停下脚步,噙笑地抬眸向着垣心湖的对角眺去目光。 “陆清鸯,你看到那座楼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