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什么。”
“害怕失去,我不知道是我成长的环境不对,还是我真的很差劲,从我转学来,这个班级的同学,你,钟实,饭搭子们,都和我以前认识的人不太一样。尤其是你,你们的友善,包容,无私提供的每一次帮助,都让我受宠若惊的觉得不真实。但我的世界太狭小了,小到没法报答每一个人,但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许怀步步追问,好像他心里有答案,只是不确定,一定要让对方说出口。
“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有一半像小时候的我,人都有年少不得的执念,所以我想多给你些什么,像在填补年少时空洞的自己。而另一半是我非常向往的样子,你活泼,人缘好,在任何人任何群体中都能游刃有余,让我非常羡慕。我不想看见你总是无端的难过,我曾以为他人的悲喜从与我无关,可是每次看到你难过,都像针扎过自己,你太像我了,连难过时都像,我靠着自己,一步一步捱过、扛过那些难过的事,所以更能明白你也一定受了很多苦,当然这都是我的猜测,你为什么怕饿,为什么无比渴望亲情,你到底经历过什么遭遇,让你不能控制情绪,我想一点一点抚平你,同时也抚平着自己。”
许念的话让他有点心里扭痛,他能感受到语气中的无奈,又强烈的渴望。面对许念的疑问,他还是无法和盘托出,并非对他不信任,而是还没过得了自己这关,开不了口,只要回想起,就会陷进去,心跳失速,生理性的极度不适。
所以他快速搜索语句中其他的关键词。
“所以许念,你并不是天生冷淡话少,而是没人听你说话?”
“嗯,但我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话停在这里,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二人扭卷其中,最终吸纳成一个新的个体。
许怀拼命消化着,一个不擅长说话的人的长篇大论。
俩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许念因为掏空了话匣子,显得有点撑不起这幅皮囊,一向挺拔的他,也弓了肩膀,低头拨弄着手指。
许怀向后仰,又向上伸了一下手臂,看着天花板缓神两秒,觉得心里有块积压了多年的怨气,莫名奇妙地就散了。
像有人朝他抛来了一个干净且发着光的球,砸到额头,崩裂的瞬间,被四散的光雾笼罩淹没,等他重新从光里站出来时,心已平静。
那人差点撕了自己的伤疤,他庆幸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不想看见他在手足无措时还来抚平自己。
他不能用别人伤口里的血,温暖自己。
尤其这个人是许念。
不知道他在低着头玩手指的时候,想到的,是那些独自捱过的事,还是什么。
他没有等来自己想听的话,
但好像获得了新的答案。
这个答案让他觉得如释重负,又兴奋不已。
这些日子困扰他的像乱麻一样的思绪,一下子就拉直了。
叫我如何拒绝你的坦诚——
许念你可真厉害,你可真是个人物啊!
老子现在就想告诉你,你这个狗东西怎么会不受欢迎呢,我喜欢你喜欢得想把你吃进肚子里,这种喜欢比友情多了一点点,先四舍五入藏在友情里。
你这样的闷精呆瓜,别人不喜欢就少他妈来沾边,反正老子不撒手,就算你以后有了新朋友,有了女朋友,有了别的狗,我也不撒手,你死都别想跑。
原来你偷偷藏了那么多心思,你那样单薄,还总想着给我什么呢。
别害怕,我不会让你失去什么的。
别想了,
重新认识一下吧。
他长舒一口,伸手去摸了摸许念的头。
“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许怀,许念的许,怀念的怀。”
许念听到这话,思绪飞快将他拽回刚入学那天,坐在他前座的废话小子,也是这样奇奇怪怪的自我介绍,光听着都觉得绕嘴。
以后我带你玩。
我不爱玩。
现在我想跟你玩了许怀,只想跟你。
……
“以后我带你玩。”
“好。”
许怀的手突然大力,搓揉着许念的头发。
许念也不示弱,用手指去戳他的软肉肉小肚。
俩人都被痒得满地打滚,开怀大笑。
……
“今晚住这儿吧,明早一起上学。”
“不了,但我想看着你睡。”
“好。”
许怀洗漱完,老老实实地钻进被窝。
卧室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台灯,许念坐在床边,靠着床头。
塞上耳机,播放着英语听力。
许怀背对着他绻着身子,闭着眼睛,以为很快能睡着。
但时间过了好久好久啊,他觉得身边有他信任的人,应该能安心很快睡去。
之前这个人睡在他身边时,他都能秒睡。
可能是今天吸收的有点多,情绪波动像过山车一样。
他又重新认识了许念,对他来说,是件非常值得雀跃的事。
他也要计划着,怎么把许念这独一份的好,还馈回去。
他不忍心看他一味的掏,掏得自己连身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