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许晓雅？！！！”

许怀望着眼前这位警察制服的中年女人，五官、面容，甚至发型都没有太大的改变，和他十岁时最后一次见她没什么两样。

而许晓雅在听见眼前这个，和自己儿子许念差不多高耸挺拔的少年，唤出自己名字时，温柔的笑意凝结成氤氲。

诧异地望着对方，努力地辨认着声音，是否在哪里听过？这样貌为何会如此熟悉……

与其说熟悉，不如说一模一样。

她在少年的眉眼中，辨认出了自己和前夫许君山的痕迹。

即便多年未见，最后一次见，还是许怀上小学，那时候许怀因为常年吃不饱，长得比同龄人矮一大截，怎么看，也不能和眼前这个如松如兰的少年相提并论。

可天底下哪个母亲会不认得自己的孩子呢。

哪怕他长得飞快，变了模样，血浓于水的亲情，也永远割舍不断，烧不尽。

许晓雅倒吸一口冷气，捂着下巴惊叫到：

“小怀？！你是小怀？？！！”

随之而来的是，肉眼可见的眼眶通红，声泪俱下。

掺杂着喜悦的表情，手眼都不能如一，不停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她想伸出手摸摸他，被许怀一手打掉。

许晓雅终于绷不住，也被吓到了。她知道这个举动，是带着怨恨的。

他恨她……

眼神由喜悦变成了愧疚和心疼。

许念伫立在二人之间，从未有过的彷徨无措，他感觉得到，这并不是什么熟人旧相识。但又不确定，为何二人的反应如此强烈。

他们仨人相互对望，似乎有千言万语，一股脑堆叠着，竟不知该先如何开口……

许念下意识地看向许怀的双手，垂在身侧，已经微微攥拳，并没有用力，却开始抖了起来，很轻微，但许念察觉得到。

事情恐怕远不止表面看似这样简单。

许怀的颤抖蔓延到下巴，他哑在那里，见许晓雅喊出自己的名字，又瞪大双眼看向许念，声音变得极具波涛，指着许晓雅的鼻子问许念：

“这是你妈？！”

许念从没如此慌神过，许怀的表情十分骇人，一夕间竟不知如何对答，本能地向后小退了一步，又看向哭着的许晓雅，想求个答案。

可许晓雅满含着泪水的双眼，一秒也不肯离开眼前的少年。

只能暗暗地点头，等待许怀的反应。

许怀手掌通红，密布汗水，连额头都开始渗出豆大的汗珠。

一种复杂的情绪席卷，愤怒、不解、焦躁、心悸……像遮天蔽日的漫天雾霭，汹涌而霸道侵蚀着自己脆弱的躯体。

许念见状，赶忙上前安抚道：

“许怀你别激动，好好说，别激动，你……你不能这么激动！”

而正是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许怀。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推搡开许念拉着他衣袖的手，怒声道：

“许念！你他妈居然是许晓雅的儿子？？？！！”

反手指着和他一样惊恐的许晓雅。

“你知道她是谁么？你他妈就叫我别激动？！！”

吼完就要朝门外冲去。

被许晓雅拖住，哭着喊：“别走小怀，你听我讲，别走……”

许怀刚要用同样的力道去推搡许晓雅。

被许念及时的控制住。

许晓雅才得以喘息，继续哽咽着说：

“我以为你一直在国外，你爸爸说你一直在国外跟他生活，你为什么……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在……”

许怀气得冷笑一声：“呵……国外？许晓雅你可真能编！我他妈从来没离开过这儿！你他妈居然能编出这样的理由，我真小看你了！”

说完扯开二人的手，头也不回地跑出门。

许念想去追，被许怀一句“滚！”呵斥在原地，无法动弹。

他看着狼狈跪地，泣不成声的许晓雅，没办法扔下妈妈不管去追许怀，十分矛盾又局促地原地打转。

……

许怀几乎是一口气，狂奔回家，过马路时也没有左顾右看，差点被疾驰的车辆剐到，司机踩着尖锐的急刹车，怒吼：“你他妈傻逼吧，不想活了？”

许怀回怼：“我去你妈的！滚！”

便以更快的速度，奔回家。

一路上，脑子里回响着许晓雅刚才的话，盈盈绕绕，烦躁不堪。

门被暴力地拽开，又暴力地关上，发出的巨大声响，给正在看电视的许君山惊了个踉跄。

许怀拄着双膝，弓着背大口喘息。

但眼睛直勾勾恶狠狠地盯着许君山。

许君山赶忙起身小跑着来到许怀身前，缕顺着后背说：

“哟……怎么了这是？儿子……咋的了？”

许怀勉强从声带里挤出沙哑的声音：

“许君山！你知不知道……许晓雅回来了！”

他爸听到许晓雅的名字，手上的动作停了，和他整个人一样，僵愕在那里，动弹不得。

许君山没做声，而是蹒跚着步履，走回客厅，缓缓落入沙发里，默不作声。

许怀看着他爸的表情有些落寞，便猜出一二，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