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本想着趁他神志不清,先一股脑塞到医院去,奈何许怀倔强,不肯去医院,多次掉头转向回家的路。
他的倔强是有源头的,他来自许晓雅。
骨子里的倔强,和许晓雅如出一辙。
一样都是闷着主意正。
许念只好给他送回家,许君山正焦急的在家等待。
听见敲门声,门里一连串沉重的小跑。
开门便看见他的宝贝儿子,全身烧得通红,迷迷糊糊地挂在另一个雪白好看的少年身上。
“哎呦呦呦……咋的了这是??从哪找到的??”
许念没着急回答。
而是轻车熟路地,把许怀先拖进卧室,脱掉外套,从柜子里拿了毛毯。
一连串熟悉的动作,让许君山看了个愣。
许念当然熟,关于许怀这个人和事,他家里的环境,没有人比他更熟悉。
安顿好他的小怀狗,看他安稳地睡着。
温柔地摸摸额头,还是有些烫。
才注意到一直跟在身边打转又插不上手的许君山。
许君山从进门就看出来,送许怀回来的少年,就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许晓雅的儿子”,这张脸长得,很难有人过目就忘。
为着许怀的关系,静静看他忙活,刚开始没忍心开口打扰,这会儿见儿子睡熟了,才小声地问。
“小怀这是怎么回事……”
许念才想起来和长辈打招呼,便浅浅鞠了个躬。
“他去江边了,哭了一会儿就一直在发烧,让他去医院他也不去,说要回家,说一会就能好……要不然还是给他找点退烧药……”
一番简单的交代,以为许君山会很焦急。
听完许念的话,反而放下心来,喃喃地说:
“哭过了啊……哎,没事儿,小怀从小就这样,一哭就容易发烧,去医院也检查不出啥原因,吃药没用,退了还会烧,他自己情绪缓和了,就好了……”
许念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症状,以及许君山不疼不痒的解释。
都让他有些懵圈,这真的是当代医学能解释得了的现象吗?
于是他趁着许君山不注意,掏出手机搜索着,情绪激动后发烧是为什么……
还真叫他找到了,这种症状是因为,情绪失控导致的机体控制功能紊乱。
原来许怀的心病,比他想象中更加严重。
必须要进行专业正经的心理治疗,很难说以后会因为这个不可控和不可调节,引发什么其他的身体机能紊乱。
许念靠在书桌前,许君山见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转身出门给他取了一瓶冰镇可乐,递给他,许念礼貌地双手接过,轻轻道谢。
许君山犹言结舌,顺了一下后脑勺不茂密的头发,说:
“呃……孩子,跟我聊聊?”
许念抬眼看向睡得好好的许怀,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
于是二人转场出去到了客厅。
许君山指着沙发,说:“坐吧,孩子。”
如果他的预感没错,许君山应该是知道自己是谁的,这最好,不用他自己主动报备,省了一个不太容易开口的环节。
许君山略显紧张,搓着双手的动作,和许怀简直又一模一样。
俩人分别坐在沙发的两端,拉开距离。
“今天不用再回学校了?”许君山没话找话。
许念点点头,没有应答,他喜欢直给,没等到想回答的问题,很难开口闲聊。
“今年多大啦?跟小怀一样大嘛,几月生呀?”
不熟悉的家长常用的问句,许念能明显感觉到,许君山可能什么都知道,只是在缓和气氛,想聊些家常熟悉熟悉,不至于太尴尬。
如实,他和许君山同框的画面确实有些尴尬,莫名其妙。
但这个在很久以前,有可能成为自己养父的男人,时隔多年的悠转,还是没能逃脱锁链的牵绊。
他是许怀的监护人,他母亲的前夫……
即便他觉得许君山这个人有些不靠谱,有些自私。
他或许是为了“报复”许晓雅,才一直撒谎说许怀始终跟他在国外生活。
导致许晓雅这些年,常常夜里偷偷哭泣,恐怕也是因为见不到许怀而想念得紧。
想到这里,许念突然觉得,好像他妈妈的状态一切都有迹可循。
从五六岁起,刚到南方那几年,许晓雅常常偷偷哭,脾气不好,是因为和许君山的婚姻走到尽头,为了报亲生父母的恩养自己,不得不主动放弃还小的许怀。
因因果果,各自有各自的忧愁,也有各自说不出口的缘由。
但他必须爱屋及乌,全当为了许怀。
“叔,您有什么想问的,尽管开口,我知无不言。”
许君山被他的直言冲击了一下,商人圆滑转弯惯了,要是早知道怎么应对小孩,他和许怀的关系,可能会比现在更好些。
许君山表情变得尴尬:“啊嗯……那叔叔就直说了哈。”
许念点头表示您快说快问,别绕来绕去了。
“听小怀说,你是许晓雅的儿子。”
许念埋头捏着手指,“嗯,是养子。”
许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