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薛惯孩子没有底线,许怀说高三累死人,想出去放松放松,就给准了假条,也没问去哪里,去多久,甚至没过问许君山。
只是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有事儿没事儿第一个找你强爹。
也是老薛带一堆高考生,无暇顾及,那许怀过惯了猫一天狗一天的,怕是不给他假条,能把老薛活活磨到秃顶。
有了艺校的事假条,三中才敢放人。
也就是说,许怀和许念俩人,考完期末考试,就可以放一个完整的寒假。不似钟老实他们平行班和清北班,要苦哈哈熬到春节前,与国假一起,才能可怜巴巴地放七天假。
钟老实一行人在平行2班,目送着哥俩考完试离校,羡慕的眼泪都快流下来。殊不知让他们更羡慕的,是哥俩即将要踏上前往北方圣洁之地的列车。
他们谁也没有响应,也没通知父母,等人发现了,他们已经到了那梦寐以求的祖国极北。
绿皮火车的夜里有点冷,车厢和车厢的连接处,越往北驶去,越结满了厚厚的冰霜,那寒气透过窗子向下流动,有点像末日来临,那种酷寒如同病毒一样蔓延疯长。
中年男人三三两两的在那里吸烟,有说有笑的好像是老朋友一般,仔细一听,其实都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这让许念不禁感叹东北人骨子里的自来熟,让人觉得轻松自在。
其实相对而言,东北人的普通话算是标准,每个字每个词单拿出来,都没有很重的口音,但不知道为什么,连成句子,就很有魔性,总能立刻就分辨出是东北人的说话方式和语调,但又挑不出到底是哪里的问题。
许念趁着洗手的机会多听了会儿,也觉得这欢声笑语的人间百态充满了烟火气,在老旧的卧铺车厢里,火车的鸣笛声和通过铁轨时的摩擦都听得真切。
学了两句老乡的客套话,回到卧铺跟许怀讲一讲,颇有乐趣。
两位家长的电话也随着夜深逐渐频繁了起来。
许念有点不太敢接,于是这种不要脸的活就全交给了许怀,他先打发了许君山,许君山听到他和许念偷偷跑了,气得跳脚也不敢拔高嗓音。
“什么???你和许念去兴安岭了你这小孩怎么回事!!!”
“我俩压力太大了,出来放松放松,你别管闲事许君山。”
“我是你爸!不管你管谁??”
“你从小也没咋管过我,别废话了行吗,就是去玩两天,又不是不回去。”
“那你地址告诉我,我明天去找你们,没大人带着你俩跑那么偏远玩什么玩!出点啥意外你叫爸爸和你妈妈咋活!你自己撒野还带着哥哥,妈妈知道吗?!”
“连你都不知道咋可能告诉许晓雅,想啥呢,嗯啊,许念我拐带了,你就放心得了,我俩都成年人了,还能丢啊。”
处理完许君山这边,虽然他爸不敢说啥,但也确实气够呛,许念知道这样任性实在欠考虑,又赶紧拨通了许晓雅的电话,闷着头递给许怀。
电话嘟嘟了两声,那边便传来的焦急的声音。
“念念啊,咋不回微信不接电话,都这么晚了去哪了还不回家?”
听到许晓雅的声音,许怀还是本能地紧张,想拿出和许君山对峙的横劲儿,拿捏半天也没张罗出个所以然。
“呃……嗯……我是许怀。”
“小怀??念念哥哥你俩在一块吗?在爸爸家吗?”
“呃……没,我俩在火车上。”
“什么???!!!”
“火车上,去兴安岭。”
“小怀你可别吓妈妈,你俩去兴安岭干什么啊,这学校还没放假,你俩咋就能说走就走呢?都不跟大人说一声!”
“就是……压力有点大,我念哥也想出去走走,您理解理解。”
许晓雅气得半天不语,搞得许念以为许晓雅高血压症犯了,赶忙抢过电话道歉。
“妈,您没事儿吧?我是许念。”
“念念,你怎么……哎。”
“妈,别担心,我们挺安全的,对不起没提前告诉您。”
“安全就好,到了给妈妈报平安。”
说完,没等许念回应,许晓雅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哥俩相视,许晓雅是真的动了气,听这沉闷的语气,像雷动前的低气压。连唠叨都不愿意多唠叨一句,和许君山一样,敢怒却不敢言。
“咋办,生气了。”许念有点胆颤。
“那能咋办,都走到这儿了,还能让火车掉头啊。”
“她高血压。”
“啊这……那我给许君山打电话让他过去看着点。”
还没等许念反驳,他那边电话早已拨出去,而且许君山秒接。
“许君山,那啥你去许念家看看。”
“咋的了?”
“e,许晓雅气的不轻……”
许君山叹着长气一口接着一口。
“哎呀妈呀你这俩兔崽子可真不省心!!都啥时候了,多大了啊,滴溜个狗脑袋就知道玩玩玩!许念也是,跟你胡闹!!玩归玩,赶紧特么给老子滚回来!!我这就去他家看看咋回事儿,说楼号门牌!”
简单一番交代,许君山终于忍不住火骂骂咧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