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浩言辞,神态,语气,皆没有任何的遮掩修饰,鄙夷之情溢于言表。
被姜浩在大庭广众下讥讽,吕儒晦面不改色,沉声不语。
站在他身后的一名官员上前,情绪激动的怒斥道:“放肆!”
他对着皇宫方向双手一拱,语调激昂的说道:“首辅乃我大乾百官之首,总揽朝政,今陛下病重,首辅更行监国之权。”
“你不过一个区区被废掉皇储之位,没有任何封爵,留质于魏的皇子,竟敢妄言不配?”
看着眼前义愤填膺,恨不能跪地上对吕儒晦表忠心的官员,姜浩皱眉道:“你是哪个?”
那人昂首挺胸的说道:“本官乃内阁文华殿大学士,孔忠书。”
“孔忠书?”
姜浩疑惑的重复了一遍,孔忠书傲然道:“不错!本官正是!”
“名字到是不错。”
见姜浩这么说,孔忠书的眉宇间闪过一抹自得。
可还不等他说话,姜浩便冷哼道:“但却名不副实!”
孔忠书闻言大怒,他咬牙道:“本官之名,乃父母所赐,还轮不到你来评价!”
“先不说你这个书字是否有真才实学。”
姜浩冷笑道:“我只问你这个忠,到底是对何人而忠?”
孔忠书一愣,本能道:“自是对大乾,对陛下,对朝廷效忠。”
“好一个对大乾,对陛下,对朝廷。”
姜浩大步上前,厉声怒斥道:“那你这区区五品大学士,见本皇子非但不尊,更口口声声以你相称,连一句敬语都不会用,还敢妄言对我大乾、对朝廷忠心!?”
声声怒斥,宛如诛心。
姜浩的呵斥声,在广场内不断回荡,孔忠书脸色无比难看,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而就是这两步,彻底让孔忠书陷入了被动当中。
他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眸光中写满了惊怒与惶恐,想要辩驳,一时间却不知如何开口。
但姜浩却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又踏前了一步,姜浩再度逼到孔忠书的面前,目光如炬的盯着他,不带半点感情的问道:“现在!本皇子再问你一遍,你所效忠的,到底是何人!?”
“这……这……”
完全没料到姜浩竟会如此的强势,孔忠书方寸大乱。
他慌张的扭头看向吕儒晦,眼中满是求助。
吕儒晦脸色阴沉如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成事不足的蠢货,却还是上前道:“皇子请慎言。”
“孔大人只是一时心急,并无不尊之意。”
“并无不尊?”
姜浩扭头看向吕儒晦,说道:“吕相,您乃我朝一品大员,文官之首,总领内阁朝政,这一点他说的确实没错。”
“但!他小小五品官,竟敢当中咆哮本皇子,这难道也是一时心急吗?”
孔忠书与吕儒晦都是内阁成员,按品级来算皆为物品。
但有所不同的是,孔忠书只担任文华殿大学士一职,而吕儒晦则为乾相,二者自是大有不同。
眼下姜浩咬着孔忠书的品级来说事,就是吕儒晦一事间也不知要如何解释。
看着闭口不言的吕儒晦,姜浩冷笑了一声,再度将目光调转到孔忠书身上,问道:“本皇子最后问你一遍,你所效忠的,乃何人?”
连吕儒晦都败下阵来,孔忠书哪里还敢有半点侥幸心理。
他咬了咬牙,心有不甘的躬身道:“臣,自是效忠朝廷,效忠陛下。”
“既如此……”
点了点头,姜浩语调骤然一变,厉声道:“见本皇子,你为何不跪!?”
“臣……”孔忠书心中悲愤至极,但眼下他已失了先手,且还被姜浩揪住了把柄,纵是恨不能冲上去对姜浩破口大骂,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只能将万千怨恨咽到肚子里。
深吸了一口气,孔忠书怨毒的看了姜浩一眼,双膝缓缓下落。
“臣,孔忠书,叩见皇子,皇子千年。”孔忠书跪在地上,屈辱的说道。
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姜浩看也不看孔忠书一眼,转首对吕儒晦说道:“首辅,本皇子要去见父皇,告知他为何敲响镇国钟一事,你没意见吧?”
“陛下病重,已昏迷多日。”
吕儒晦淡淡的说道:“纵皇子去,亦无法与之汇报。”
“不过……”
一语说完,吕儒晦也不等姜浩开口,便继续道:“皇子若有何要事,不便与老臣讲述的话,可入宫告知皇后娘娘。”
“陛下虽无法主政,但他在昏迷之前,已委任皇后娘娘行垂帘之举。”
“今我大乾国政大事,皇后娘娘皆可代表陛下。”
好个狠辣的吕儒晦!
听到这话,姜浩心中一沉。
先杀姜震岳立威,而后又在群臣的面前羞辱孔忠书,姜浩只为以此震慑吕儒晦,然后再托词说只能对他那便宜父皇汇报,将敲响镇国钟一事糊弄过去。
但吕儒晦显然是不肯给他这个机会。
在吕儒晦的注视下,姜浩略作沉吟,轻笑道:“好,既如此,那就劳烦首辅带路了。”
“此乃臣分内之事。”
吕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