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毒其实不算绝症。

只要早发现早治疗，很多都是可以治好的。就算是到了中期，只要谨遵医嘱接受治疗，也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治愈率。

可沈婉清的情况，显然不是前两种。

她的情况已经发展到了晚期，身体几乎所有脏器都被病毒严重入侵，按照目前医疗水准来讲，确实没有治愈的先例。

陈院长之前说的华佗在世也未必能救，这话真的不假。

曲晚安仔细看完沈婉清现在的症状，还有陈光递来的沈婉清住院这几年的病历报告，心里逐渐有了谱。

沈婉清这个病大概已经有七八年了，但真正开始治疗是在四年前。

当时病毒已经发展到了中期。

按理说这时候治疗并不算晚，只要她积极配合治疗，按时吃药好好养身，就算无法痊愈，也能勉强维持正常人的生活。

可奇怪的是，从病历上看，医生的治疗没问题，她似乎也在积极配合，可她的身体情况却是越来越差。

曲晚安安静思考片刻，然后抬头看了眼霍宴开和陈光。

“霍先生，能不能让我跟沈小姐单独聊两句？”

一般情况下霍宴开自然是不允许，可沈婉清这个病比较特别，难免会问到些涉及女生私密的问题。

所以霍宴开很爽快就答应了：“可以，不过Ann医生请您尽快，而且尽量少让婉婉说话，她的情况您刚刚也看到了。”

曲晚安点头：“放心，就两分钟，我只是需要确认一件事。”

霍宴开便跟陈光一块出去了。

曲晚安朝床头的方向走近了点，朝床上面色苍白的女人道：“接下来你不用说话，只要听我说就行。你这病我可以给你治，但不能保证治好，这是第一点，你同意吗？”

“同意的话点头，不同意就摇头。”

床上的女人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就变了。

阿宴一直跟她说只要找到神医就有救了，神医一定可以救她，可现在神医却说不能保证治好。

这怎么行？

“神医，我……”

“我说了，你不用说话，你只要点头或者摇头就行了。”

曲晚安打断她道。

“虽然我答应了霍总给你看病，可只要不同意，我立马就走。你也不用太害怕，最多再难受两个月就能解脱了。”

解脱……

沈婉清瞳孔放大。

不，她才不要解脱，她才二十六岁，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不想死！

“想清楚了吗？”

沈婉清咬紧了牙，虽然不情愿，最终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好，接下来第二点。治疗过程中，我需要你对我保持百分之百的信任，严格按照我说的去做，出现任何情况都及时向我汇报，能做到吗？”

沈婉清刚要点头，却听曲晚安幽幽补充。

“你别着急答应，好好想清楚。”

“一旦你同意了，从明天开始我会让人在你的病房里安插摄像头，对你进行二十四小时监控。”

“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任何不听话，比如没有按我要求吃药，休息，或者故意拖延疗效的行为，只要被我发现，我会直接放弃治疗，并且将你永远列入黑名单，总不接诊。”

沈婉清愣住，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是治病吗？

这跟监控，不对，跟操控她的人生没什么区别好吧？

曲晚安看出沈婉清眼里的不满，语调平静：“我还是那句话，不答应你可以不接受，最多就是再熬两月……”

沈婉清咬紧了牙。

求生的欲望终究还是克服了对曲晚安的不满，她咬紧了牙，微微点了点头。

曲晚安：“行，那你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开始我会正式开始给你治疗。”

沈婉清一愣。

这就完了？

为什么要明天才开始？不能就今天吗？要知道她时间已经不多了，难道不该每天都抓紧，争分夺秒抢救她吗？

沈婉清心里有很多疑问，可惜她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了她问出来。

她甚至才刚开口说了个“你”字，就承受不住地再次咳了起来。

门外的霍宴开听到里面的动静，立刻推门进来，赶紧倒了杯水，扶着沈婉清坐起来，慢慢喂她喝下去。

曲晚安本来都走到门口了，看到这一幕脚步又慢了下来，心情莫名有些复杂。

知道自己女人得了这种病，竟然还能这么多年不离不弃，衣不解带时刻照顾，这世上能做到这步的男人还真没几个。

看来，她当初的眼光其实也没那么差。

他并不是渣。

是她来太晚，他心里已经有人，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了。

不过还好这些都过去了，虽然回国那晚他俩因为爷爷的撮合发生了点意外，但现在……

等等！

曲晚安忽然想到什么，蓦地转身看着霍宴开：“张嘴。”

霍宴开愣住：“什么？”

“听不懂人话？让你张嘴！”曲晚安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暴躁：“快点！”

霍宴开被她吼得蒙了下，一时间忘了质疑，本能地张开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