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战争,打得是后勤,拼的是国力。”
皇帝塔顶。
李龙兴坐在宝座之中,宽广、高大的皇宫里空无一物,只有一些极简的设施。
明亮的阳光从长窗照入,映得皇宫里一片雪亮。
比阳光更雪亮的,是坐在下首的第一公主。
李凛月。
她容妆精致,长发挽起,雪白的玉颈如同天鹅一般优雅,水晶耳坠在她完美的脸颊边轻轻晃动,折射出万千光彩。
她以完美的,不可挑剔的礼仪和姿态,聆听父亲的讲话。
“翻天覆地的奇谋,一战决胜的妙计,那些古代兵书上的东西,在这里都不存在。完整的参谋制度和先进的侦察技术,使得阴谋存在的空间大大缩小了。”
“打仗,一打战略,二打战术,三打后勤,总打国力。”
“现在帝国之所以陷入颓势,是由于内虚内耗过甚,国力逐渐衰微,不复当年之强盛。”
李凛月抬起头,阳光照在她的侧颜上,映照得她的肌肤雪白如玉,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让她看上去楚楚可怜,不复在外的强势之态。
“父亲,那怎么样才能恢复帝国的国力呢?”
李龙兴看着她,神情严肃,目光冰冷,没有一点父亲的慈爱。
但李凛月却认为,这才是真正的父亲,以前那个见到她就油嘴滑舌、胡言乱语、龌龊无比、一定要把她气跑才甘休的父亲,只是伪装罢了。
但父亲为什么在她面前伪装成这个样子,她没有细想。
“凛月,想让一个庞大的帝国恢复国力,不是那么简单的,政治清明,秩序井然,法治公平,仅仅只是最基础的条件。我们还需要一个新的,彻底的制度,来革除一切腐朽的、落后的、黑暗的东西,来一扫这180年以来的沉疴痼疾。”
李龙兴看着她,却只见女儿完美的脸庞上涌起的潮红。
“您说得太对了。”
她竭力压抑着激动,保持完美的礼仪。
“帝国需要一个新的制度,来确保您唯一的声音,帝国只需要一个权威,就像天空只需要一个太阳!”
“帝国的混乱,就是因为这些卑劣之人的僭越!他们胆敢与至高无上的皇帝并肩,胆敢制约至高无上的皇权,导致尊卑失常,秩序混乱,卑劣之人大行其道,德威之人寸步难行,无法无天之辈横行无忌,帝国之律法形同虚设。”
“这才是帝国凋敝腐败,一日不如一日的罪魁祸首。”
“唯有在一个至高、至圣、雄才大略、品行高洁、英明圣武的皇帝统治下,帝国才能焕发新机!”
李龙兴失望以极,他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你对民选议会制度,怎么看?”
李凛月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但眼神里的嫌恶是掩盖不了的,就好像在吃一桌丰盛美味的大餐时看见了大便。
“愚蠢的垃圾制度,毫无见识的贱民连方寸之间的几件破事都理不清楚,怎么有资格妄论国家大事?”
李龙兴没有兴趣再说下去了,他恢复冰冷的神色,淡淡地说:“我累了,你回去吧。”
面对父亲如此冷淡的态度,李凛月却分毫不觉得疏远,她用完美的礼仪,甚至一些旧帝国时代的繁节,向父亲告辞。
望着远去的第一公主,即便在空无一人的宫殿下,她也要保证完美得体的礼仪,每一步都要踏出公主的高贵和皇家的尊贵。
这也是她被盛赞为帝国有史以来最完美的公主的原因。
她的追求者数量和质量,远超历代第一公主,如果皇帝陛下用她来联姻,至少能获得一位长老级人物的强力支持。
但李龙兴知道,他的教育完全失败了。
李凛月曾经是他最喜爱的女儿,在她7岁的时候,那个粉雕玉琢般的小公主,那个天真浪漫的小女孩,那个会为一只鸟儿折断翅膀而哭泣的小丫头,始终留存在李龙兴记忆,从不曾离去。
可惜后天的环境极大地改变了她,李龙兴那段时间深陷政治斗争的漩涡中,皇帝的宝座也不是一定能保证,有法理支持的旁系可是多得是。
为了避难,他把家人都送了出去。
多年以后,当政局终于稳定下来时,李龙兴才把他们接回来,那时,她就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
李龙兴试过各种办法,但再也无法找回曾经那个纯真的女孩子了。
现在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政治人物。
更可怕的是,是一个幼稚的政治人物。
她确实很有才干,很懂人心,但这并不妨碍她在政治上的幼稚。她以为她把公主党这种私人会党的模式放大到整个帝国,就可以完成帝国的洗礼了。
李龙兴试图教育她,但每次都只迎来了更深重的灾难。
她把忍让当退让,把死斗当格斗,把盟约当律条,把求同存异当唯我独尊。
在造成了几次重大政治灾难之后,李龙兴就再也不和她谈论任何有关政治和斗争的话题了。
但李凛月得不到父亲的教导,总是不愿离去,后来不知道想通了什么,总是把他的一些无心之言当成暗语,过度解读他的任何动作行为。
李龙兴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