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徵坐到床边,明重臣受伤的胳膊动了动,他想过来拉明徵的手,却根本就抬不起来。
明徵淡淡收回视线。
“医生说你没多大问题,要好好休养。”
明重臣用力眨眼睛。
“谢谢。”
他嘴唇动了动,用沙哑的声音说出来这两个字。
“不客气。”
明重臣控制住眼泪。
“对不起,我差点就连累你。”
在知道自己被绑架威胁明徵的那一瞬间,他除了害怕,竟然还产生了那么一丝丝期待。
他想看看明徵心里有没有他这个弟弟。
可在知道这群人的计划之后他就是害怕。
他不想让明徵为他冒险。
本来明徵跟他这个弟弟的关系就不好,如果因此觉得他是个累赘怎么办?
在等到明徵电话的时候他其实非常高兴。
他没想到明徵没有对他不管不顾。
或许明徵对一个陌生人也能做到这个地步。
可他还是觉得自己在明徵心里比陌生人的分量多的。
所以在雪山里面,他强撑着。
直到彻底失去意识。
那种混混沌沌的感觉到现在还非常清晰。
就好像灵魂离开了躯体。
他隐约间像是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只有七八岁的他跟只比她大了一岁的小女孩在草坪玩耍。
模糊背景里面有一对恩爱的夫妻,旁边有围着他们追逐的小狗。
明明是一场梦境,可他感受到了温暖的春风,闻到了香草的味道,就连跟他一起玩耍女孩身上的薰衣草的味道都如此清新。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明徵从她身上闻到的味道。
他给自己钩织了一场年幼幸福的梦境。
再然后就清醒了。
在睁开眼看到这里是医院的环境,他就知道自己得救了。
那一瞬间他想到了明徵。
是明徵救了他吗?
他盯着明徵,明徵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换做任何人我都会过来的,其实你也不用谢我,是军方的人救的你。”
“嗯,我也谢谢他们。”
明徵点头。
她看向明澜,正好跟明澜的视线对在一起。
“既然他这边有人,那我先走了。”
明徵站起身,明澜也跟着起身。
明重臣也下意识起来,然而他现在动不了。
这突然一动,牵扯到了伤口,痛得他脸皱到了一起。
“嘶,痛!”
明澜赶忙按住了他的肩膀。
“医生说了你现在还不能乱动。”
“我想送送明徵……”
“不用,你躺着吧,我走了。”
明徵这次没有停留转身离开。
等离开了病房门她松了一口气。
其实现在面对明家父子的眼神,她有压力。
不是特别抵触的那种压力。
就像是……别扭。
她没在医院停留。
而在她走后,病房里沉默了片刻。
“明徵好像变得跟之前不一样了。”
明澜突然说。
明重臣应了一声。
确实。
以前的明徵对他们很冷漠。
是那种仿佛带着怨恨的陌生感觉。
可就刚刚,明徵态度仿佛松动了。
一面铜墙铁壁对他们裂开了一道口子,虽然狭窄,可他们只要努力就能融入得进去。
这样想着,明澜嘴角都露出了几分笑容。
之前明徵对他说的那些话他想来好几遍。
他从一开始的质疑,然后到认同。
年轻的时候确实自私很多。
他在最为无能的年纪遇到了保护不了的人。
当时明惠做得很正确,是他错了,他竟然还因此怨恨上明惠。
如果后来他回来找明惠,或许明惠也不会被那个浑蛋害死。
所以有罪的人一直都是他。
所以他抱着一辈子赎罪的想法弥补明徵。
明重臣看着自己父亲。
他能明白父亲的想法。
从知道明徵是他姐姐开始,父亲都在怀恨中。
“爸,你有没有后悔当初跟我妈结婚?”
明澜刚刚还喜悦的心情因为明重臣这句话愣了。
他有一瞬的沉默。
明重臣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孩子,对不起,或许我跟你妈妈的结合只是我们冲动的结果,你的到来也是意外,可我从来没因为你的出生而后悔。”
“你一直都是爸爸的骄傲。”
明澜抚摸着明重臣的脑袋。
他的手很温柔。
明重臣心里一直微妙介意的东西也消失了。
“谢谢爸爸。”
“跟我说什么谢谢。”
护士过来给他换吊瓶,明澜让开位置。
明重臣看着关上的病房门,脑海里面突然就闪过了什么东西。
虽然在山洞里面他是昏迷的。
可周围的声音他能听得清。
那些人的都带着很重的口音,他们在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