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没想到话题是以这个为开端。

所以他的回答也很直白：

“快了。”

云汐照例默了默，稍显黯然，低着头看向不远处的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见她不说话，陆晨正准备开口，云汐却又忽然说道：

“你真的放下了吗？”

闻言，陆晨呵呵一笑，很轻松的样子：

“这玩意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说放下，那就是放下了呗。”

“可是……我还放不下，陆晨，我好后悔啊，我们青梅竹马，为什么比不过你的一面之缘，就因为我拒绝了你这么多年？

那只是我的自我欺骗，我妈妈走了之后，我真的很害怕你也会离开我，所以……所以我只敢把你当朋友。

现在，我后悔了陆晨，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说着说着，云汐忽然抽泣了起来。

陆晨站在一旁看着，无能为力。

云汐母亲的事情，他听云振霄提起过，唏嘘之后，也早就考虑清楚了，这只不过是次要因素罢了，根本就不是云汐口中所谓的害怕。

真正的喜欢，要么深沉而含蓄，要么……就是轰轰烈烈，想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展现给对方，包括真心。

陆晨曾经也是后者。

像云汐这样，不过是心底的那份依赖在作祟罢了，根本谈不上喜欢亦或是爱。

若是在一起，以后看清了，只怕两人之间的矛盾会越来越深。

轻轻叹了口气，陆晨缓缓道：

“不一样，你还不明白么，年少懵懂的那些经历，可以算是友情，高中和大学时期的，算得上是陪伴，我也很感谢你陪我走过的这些年，但你该独立起来了云汐！

我们就像是两条平行线，或许能够永远的互相陪伴，走下去，但是却永远都不会有相交的那一天。”

云汐哽咽着摇头，不愿意承认。

陆晨知道，一个装睡的人，是永远都叫不醒的。

他干脆道：

“就这么说吧，郑暖暖愿意为了我站在风雨里等候，攒钱请我吃她舍不得吃的东西，费尽心思的送我礼物，就连我随口说出的话，她都会牢牢的记在心中。

同样的，我也能够为了她付出一切。

而你呢？”

简简单单的“而你呢”三个字，似乎让云汐抓住了希望一般。

她抬头看向陆晨，不断颔首道：

“她能做的，我也能做，陆晨，别让我太卑微，算我求你……”

不知为何，陆晨的心狠狠的抽了一抽。

曾几何时，他何尝不是这样面对云汐，换来的却是一声声冷漠的回复。

陆晨也很想用当初云汐的语气，冷漠的来上那么一句“哦”。

但是他做不到，陆晨不是那么冷漠的人。

其实云汐若不是这么坚持，那么两人之间，做个朋友也未尝不可。

最终，陆晨也只是看了看时间，低声的提醒道：

“快下午了，也冷，早点回去吧。”

“嗯。”

云汐应了声，选择跟在陆晨的身后，这样迎面而来的冷空气，能够被陆晨阻挡一些。

从小到大，一直是这样的。

蹒跚漫步般，两人慢悠悠朝着陆晨家的方向走去。

一句话也没有说。

倒是路过公园门口的时候，刘大爷从里面追了出来：

“陆晨，你的烟花别忘了拿走。”

“不用了大爷，拿回家给您孙子玩吧。”

陆晨走远，并未回头，对着身后挥手。

“这俩孩子。”

刘大爷笑了声，低头看去，发现袋子里的烟花种类还挺齐全。

他倒是希望多来些人来这里放烟花，只要能够注意烟火便是。

刘大爷在这里当了十多年的管理员，想起当年公园人满为患的样子，如今又是免不了一阵唏嘘。

犹记得，陆晨和云汐还是一群孩子当中，最闹腾的两个。

“好像在一起了还，遮遮掩掩的。”

刘大爷望着两人的背影，撇起嘴巴嘟囔道。

……

两人一路晃悠，花了近一个小时，才晃到小区楼下。

正巧，撞见了背着双手，鬼鬼祟祟的郑暖暖。

等陆晨走到面前了，郑暖暖才发现，并且看见了陆晨身后的云汐。

并未打招呼，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她从云汐的眼中，看到了隐隐约约的敌意。

这些天，她来陆晨的家里已是轻车熟路，陆晨老妈就差把房门钥匙交到她手里的那种。

所以也就少了几分忐忑，多了一些从容。

陆晨便道：

“来了都不进去，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郑暖暖嘟了嘟嘴，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看了看身后的云汐。

最后，还是觉得现在当面送给陆晨的好，回到家当着陆晨父母的面送，多少还是会有些害羞的。

“当当，送给你。”

郑暖暖将背着的手抬到了身前，在她的手中，正是一捧颜色不一的鲜花。

很新鲜，细嗅之下，还能闻到沾了泥土味道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