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九两步并作一步跨上阶去,急急走到殿门外,桑陈正缩着脖子,看到她上来就拦,“王后别进去。”
“他不会真打南枝吧?”
桑陈未语。
朱九又问,“他打了没?”
桑陈还是沉默。
“你们就眼睁睁看着?”朱九表示不可思议。
桑陈苦着脸,“小人们如何敢劝。”
朱九叹气,将他推到一边,抬步上前。
“王后莫进。”他还要拦,朱九正准备说他,里面又有南枝的声音传出,“如今真相已明,二哥究竟为何还要关他?”
“就凭他与你私下来往,让你为他贸然犯法。”
“那全是我的自愿,与他无关。”
“傅南枝你不要以为孤不会办你!”
“那就求二哥尽管罪罚我,放了无辜之人。”
“你……”王被气得无声。听及此,朱九再等不及,上前一把推开门。桑陈和乐锦只敢留在门外。
门开后,朱九看见他一只手撑在书案边,喘着粗气。而傅南枝则直直跪在地上,转过来的脸仿佛被泪水洗过。
“嫂嫂……”一声委屈的低唤。
朱九走近才看见,她脸上有一道红印。
她心一惊,他竟真的打了。
她在她面前蹲下身,她立即就抱住她,然后在她怀里呜咽,“呜,嫂嫂。”这哭声将朱九揉得鼻酸。
“南枝,不哭了。”
她看向旁边已经站直身子的某王,他浓眉紧缩,出口即是,“你来干甚!”
“我本不该来。因为在来之前我一直坚信,无论如何,你至少不会打她,却原来是我想错了。”
“她知法犯法,孤只是打她一巴掌。孤还嫌打少了,要让她吃二十杖才够让她长长记性!”
闻声的傅南枝哭得更狠,泪如雨落,将朱九的衣服都浸湿。
她将她抱得更紧。而王的怒骂继续传来,“你还哭!你以为现在有人给你撑腰!孤告诉你,谁来都不管用!本打算只让你禁足,让你自我反省。你倒好,跑来与孤理论。你占何理,傅南枝?你不过占着孤是你二哥,你是郡主,你姓傅!你为所欲为,你带头违法!孤给你郡主之位,就是让你做这等事的?”
王骂得太凶,连朱九都忍不住伤心,何况南枝。
她下意识捂住她的耳,与她的泪眼对视,而她自己也有了泪意。她的手在不停地给傅南枝抹泪,可那泪水仿佛就是不会断绝。
“二哥若觉得我不配做郡主,尽管收回我的郡主告身就是。”傅南枝嫌泪水遮住了她看嫂嫂的视线,于是在自己狠狠抹了一把泪后,如是道。
“你……”王又被气急。朱九扭头看见他胸脯的剧烈起伏,这是她从未见过的他的怒。
怕他再动手,她松开南枝,站起身,走向他然后双手拥住他,将他向后带离了几步。
“傅南枝,你为了一个外人连哥哥也不要了是不是?”王一边后退,一边指着她低吼。
“我没有不要哥哥,是哥哥总以权压人。”南枝的泪又滑落。
这话再度激起王怒,他不管朱九还捉着他,手臂不管不顾地用力将她格开,然后一个箭步到了南枝面前,头顶仿佛冒火,弯下腰,“傅南枝,你……”
“嫂嫂……”南枝却在他面前快速起身,直奔着旁边的朱九跑去。他一愣,止住话头跟着看过去。
他看见朱九整个上半身都伏在书案上。
南枝已跑到她身边,弯下腰扶住她,急问,“嫂嫂,是不是碰到伤处了?”
朱九的确感到了钻心的疼,也是因此她才一时直不起腰。
这具肉体的脆弱,她再次深刻体会到。之前受的伤或许是因为不算严重,所以不是很痛,以至于她对于凡人之躯的疼痛体会不深。而刚刚被王那么大力道地一推,她为了防止自己摔倒,只能用手撑上书案,却不想,有一只手在此之前已伤了筋骨。
南枝问她时,她只能摇头以示自己无事,因为疼还未缓解。她似乎说不出话,只能紧咬住唇。
南枝看见她手上的白布,手虚覆上,不敢实际碰触,然后开始朝外喊,“叫阴美来,阴美!桑陈快去叫阴美啊。”
“是,是。”桑陈立即在外面应了。
乐锦下一瞬就探身子进来,先看见王立在一旁发愣,然后看见郡主拥着王后,而王后还弯着腰。她当下就明了,再也顾不得许多地跑进来。
“王后。”她跑到王后身旁。
“乐锦,嫂嫂刚刚定碰到手了。”南枝束手无策道。
乐锦也扶住朱九一只手臂,一只手托起她的伤手,抬眸紧盯她的脸色。她看见王后垂着眸,咬着唇,眉头微皱。她只能出声小心翼翼地唤她,“王后……”
王后没有应她。她知道,王后定很痛。
两人把她扶着,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她那阵痛意过去。
傅南枝眼泪又滑下,无声,嘴唇还在轻颤。
魏王看不见朱九的样子,却能看见自己妹妹流泪的侧脸。
他下意识朝她们走去。
这时王后终于抬眸看她们,傅南枝和乐锦当即忍不住都笑了出来。
“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