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两人还在吃饭。
这顿饭吃得够久。
“对了,昨日我本想去看你,但走到半途又怕自己去了会打搅到你,便折向秘阁方向。你猜我在秘阁中找到了一本何书。”
王看向她,“何书?”
“你祖父时期的朝臣上疏。”
“这本书都被你找到了?”
“嗯。”朱九低头啜粥。
“那些经世文章你也感兴趣?”王问。
“大部分是不感兴趣的,但其中一人的疏文写得很合我意。”朱九道。
“谁?”
“燕礼。”
“燕礼?”
“嗯。他在文中提及了一些关于你和你父亲的往事。”
他点头表示了解,“是。”
“你也看过?”
“嗯。”
“那你定也看过他对你父亲的评价吧。”
“是。”
朱九身子歪向他,觑着他侧脸,“你这脾气,怎一点都没学到昭王的好性情,嗯?”
“孤脾气不好?”
“你还问我。”朱九笑,“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么?”她戳他心口,“你啊,和你祖父倒是蛮像的。”
他放下筷子,捉住她的手,看着她,一时没说话。朱九与他对视,“怎么了?”
“父亲的确是个极好之人。孤远不及他。”
朱九心一软,“没,你也是极好极好的。”
“孤不及父亲。”王坚持。
朱九露出笑意。
吃过饭,王还要去忙。朱九送他到门口,叮嘱他注意时间,也吩咐了桑陈注意提醒。
“桑陈,你今后多多提醒王,王一次不听,就多提醒几次。”
桑陈苦着脸,“王后,小人何德何能。”
“没事,王若骂你,瞪你,你就记着,到时我按次数给你涨俸银。”
这……
王在一旁道,“那他岂不是要一夜暴富?”
众人皆捂嘴。
朱九笑道,“这就要看王愿不愿意让他富了。”
“若孤打了他呢?”
“最好是不打人,若控制不住打了,就必须要好好安抚桑陈。但若如此,我想,王的库银或许禁不住多久。到时我们都要看桑陈的脸色过日子。”
“孤会注意的。”
众人皆咧嘴笑,只桑陈还苦着脸。
“对了。”王后拉住王,“你母亲回宫多日,我要不要去西宫问问安?”
王摇头,“等有时间孤亲自带你去,你自己不用去。”
“行,那就等你有空时去。”
王于是走了。
“王后,这西宫不去也罢。”石岩道。
“是啊,奴婢也如此觉得。”莲蓬道。
“若有王上相陪,去去也好。”乐锦却道,“毕竟是太后,是王上的母亲。”
“乐锦说的是。”朱九朝里走,走了几步道,“我觉得刚刚那玩笑其实不错,你们觉得呢?”
“王后指的是给桑陈添补助的事?”乐锦问。
“对。”
“小人也觉得可行。师父太辛苦了,合该给他涨涨俸银。”石岩附和。
莲蓬笑道,“你小心你师父知道了捶你。”
“师傅到时候肯定没时间捶我。”
“若要可行,奴婢还有一个建议。”乐锦道。
“是何建议?”
“只是奖励还不够,要有奖有惩才行。比如说,如果桑陈对王上忘记时间的行为视而不见,无动于衷,这种情形就该罚他俸银。”
“妙啊!”石岩竟鼓起掌来。
朱九笑道,“你们越说我越觉得这法子可行。每日就桑陈跟着王上最久,不靠他提醒还能靠谁呢?”
说着,朱九进了殿内,直直朝书案走去,众人跟在后面。
“乐锦,磨墨。”她坐下后,阿水帮她摊开纸,乐锦磨墨。
“王后想写什么?”
“写我的第一个王后令。”
第一个王后令?
众人心头仿佛都有蠢蠢欲动的期待在等着破土而出。
笔濡好,乐锦递给朱九。朱九接过来,提笔就写。
众人都探头来看,只见她一字一字写道,“逢多事之秋,国朝庶务繁重,王君日夜操劳,起居不常,恐日积月累,于圣体有妨。今令内侍大监桑陈领王后命,行善加提醒之职。若遇王君抵触,可视情况予以添俸。但若视而不见,则视情况予以罚俸。此令以发出之日为准,务遵照执行。”
“小人立即去颁令。”石岩几乎跳起来。
朱九笑着回头看向乐锦,“乐锦,我的后印呢?”
乐锦立即就去捧了来。朱九捉着印盖上去,并道,“俸银增减数额未定,你们熟悉些,细则就由你们去补充。”
“是。”
于是石岩高举着后令兴奋地跑了出去。
乐锦笑道,“这下能拿住他师父,他比谁都高兴。”
“想来桑陈平时没少欺负他。”朱九亦笑道。
“王后明鉴。”莲蓬笑道。
几人在笑,过了会儿门口探进芳芜的身子。
“芳芜?”乐锦先看见她。
她身子挪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