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转身入内殿,众人守在外面继续问如意情况。
“王后当真要去?”莲蓬问。
朱九坐在妆镜前,“若是王知道了,定会去。他昨晚才……”想到他那一手乌青,她甚至不想他再踏入西宫,“莲蓬,我不去,太后不会罢休。如意他们会挨打,甚至是王上……也不会好过。”
“可,若太后像打王上一般打王后……那奴婢们就只能誓死挡在前面了。”阿水道。
“我不是王上,阿水。我会躲。我之所以要去,无非是怕她真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到时伤的又是王的心。”
众人只剩无奈。
朱九再出来,如意已上好了药。朱九弯腰凑上前,看了看,轻吹了吹。
如意只觉一股清凉拂面,她愣在当场。还有眼前一张明媚的笑脸,冲她说,“还好还好。如意,阴大夫这药不会让你留疤的。”
“是啊,如意。”众人也都安慰她。
王后的身影已在院中,她还愣在那儿。
乐锦推她,“走了,如意。去西宫。”
步辇抬过来,朱九坐上去。一个队伍有些浩大,花想殿几乎都跟去了,包括屋顶的红缨也被石岩叫了下来。
“如今你们可以进出西宫了,自然要紧紧跟着王后。”石岩道。
红缨于是当真紧紧贴着王后的步辇行进。
“如意,你们新去的服侍太后的有几人?”
“回王后,侍女共有六人,内监共有八人。”
“他们……是否和你一样。”这话,他们都明白。
只见如意缓缓点了头,“是,王后。”
可以看出太后如今将愤怒都发在这些小宫女小内监身上。
朱九靠在步辇上,一时无话。
队伍很快到了西宫。
朱九被引着径直朝着佛楼去。
还未到,远远就见着坐在楼下一张椅子上的太后,她的身边已没了那一蓝一红的程眉和红星。
才几日不见,太后比之那日,在朱九看来,似乎更苍老许多。
她见到她到来,脸上已露出笑,不过朱九知道,那不是真的笑。
傅南玉夫妇没有到,显然是还未被惊动。
朱九先冲她见了礼,“妾见过太后。”
“王后来了。”
“太后,六弟如今身子大好,全是木先生之功。求佛不如求人,何况是敲撞钟。”
“王后可知这佛楼曾上过何人?”
朱九未语。
“这佛楼建好后,本宫从不曾上过,只因本宫的好孩儿会替本宫上去。王后可知,容儿上去过几回,敲钟又敲过几何?”
傅南枝曾和她提过,有一回太后重病,傅南容上去敲了一夜钟,下来时手抬不起来,过了两天还拿不得笔,动不得筷。
“上过三回。一回是为他的母亲,两回是为他的弟弟。回回都是敲满千钟才下来。”
朱九已捏紧身侧的衣裙,紧紧看着那张脸,“敲钟能救人?”她压着情绪,尽量平淡出声。
“佛能听到。”她苍白的脸仰着,双手合十于胸前,“佛能听到的。”
朱九仰头看向佛楼最高处,眼前浮现傅南容一个人敲钟的场景。
“今日,合该是容儿来的。玉儿身子大好,要敲钟感谢佛。王后既到此,长嫂如母,由王后代敲,也是可以的。”
乐锦他们一急,都有些向前。太后见此,笑出声,“好,好。如今连些小婢小奴都敢在本宫面前放肆了。”然后就听她咳嗽起来。
如意立即就跑过去照顾她,太后因此看见了她脸上明显的药膏痕迹。她抬起苍白的手捏住如意的脸,仔细看了看,恶狠狠地问,“如意,你还有时间上药?本宫给你的命令你不放在心上,竟有时间去上药?”
说完她一用力就将如意推到地上,然后冲旁边的人喊,“拖下去打二十棍!”
于是有人立即就上来拖如意,如意趴在地上忘了动弹。
朱九见状,便喊了声,“住手。”
那些人停住,太后也看了过来,“王后,你当真以为自己已经是这王宫的女主人?”
“太后误会如意了。她不是偷偷自己跑去上药,而是到花想殿时,妾让人给她上的。她一张脸摔得不成样子,都要淌血了。”
“原来是王后好心啊。”太后看向地上的如意,“所以你如今是攀上新主人了?你是打量着本宫如今拿你们没办法了?”
“太后息怒,奴婢绝无此意。”如意匍匐在地。
“本只打你二十棍便罢了,这下少于八十棍根本不能消本宫之气。你受他人之惠,是为背主,如意,你可知道?”
“奴婢该死。”如意已几乎没了声音。
太后一个眼神,那些人又开始拖如意,朱九向前,再喝了一声,“你们先放开她!”
那些人看王后靠近,立即丢了如意,退到一旁。
朱九看一眼石岩他们,他们立即会意过来将如意扶起。
“王后这是要抢本宫的人?这事不知王上知道了,会作何评价。”
“如意未犯大错,太后动辄打她八十棍,是否有滥刑之嫌?”
“王后是在质问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