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锦桑陈他们本想提醒夜深了,却看见王上王后在窗边赏雨,不忍打扰,纠结了一时。
“雨这般好,就是我们也忍不住看半天,就让二尊再看会儿吧。”桑陈道。
乐锦点头。
雨下了一夜,之前因为有些热已好几日不曾相拥而眠的两人,今夜终于又能抱着对方,王的嘴角溢出满足的叹息。
“伴着雨声入眠,竟是这般美好。”朱九道。
“之前在外行军,睡在营帐中,孤也曾听了一夜雨声。”
“今夜与那夜比,如何?”
“今夜只觉安心,而那夜……是孤撤到云山北的第一夜。”
那一夜,他定不敢睡过去,所以才听了一夜雨。
她伸长手臂将他拥住,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我如今也觉安心。只要有你在,就安心。”
王温热的大掌按在她后背,“孤不会让那种日子再重现的。孤保证。”
“我信王。王一直做得很好,而且今后只会更好。”
“那孤就更不能让小九失望了。”
朱九勾唇。
或许是因为雨声在,乐锦他们没有听见里面的交谈,二人一直说到睡意到来。最后究竟是谁不再回应已分不清,但这般畅快夜谈的体验他们已许久不曾有过。
以至于第二日醒来时,两人相互穿衣过程中,朱九先笑道,“昨夜何时睡着竟不知。”
“孤亦不记得了。”
“小声些,别教乐锦听见。”朱九的手指按在他唇边。
王笑,“好。”
“难得不被人管一回,感觉是不是很好?”她问。
两人已坐到床沿穿鞋,一点看不出晚睡的样子,依旧是精神奕奕的。
“那就要问王后了,这些管制可都是王后自己所设。”王弯腰穿鞋,眉梢似乎都带着笑。
“王是在怪我哦?”
“孤没这意思,孤都习惯了。”
朱九笑。
这时乐锦进来,“王上王后竟已醒了。”他们自己都差不多收拾妥当了。
“夜雨凉凉,二尊定睡得好。”乐锦笑道。
“乐锦呢?”朱九起身走向脸盆。
“受王上王后福照,奴婢亦一夜好眠。”
“气温如此难得,倒想出宫去看看。”朱九已坐在妆镜前自己梳起发来,正在净脸的王手一顿,连乐锦亦顿住,偷偷看王的神色。
朱九扭头看向王,“今日能让皇甫先生放庄儿一日假么?”
“这般好日子正好学习。”王道。
朱九点头,“也对。”她回过身继续梳发,“那就只叫南枝一起好了。”
王走过去,在她背后站定,通过镜子,看着她,“民间是否还藏有密卫,桑陈他们尚不能给孤一个准言。小九,这段日子,孤不放心你出宫。”
朱九与他在镜中的眼神对上,乐锦静静立在一旁。莲蓬这时进来,扬声喊了王上王后,打断两人的对话。
“禀王上王后,西宫来人说,今早他们去服侍太后起床,却怎么也叫不醒太后。他们着急,所以……”莲蓬话还未说完,傅南容已迈步向外。朱九跟着起身向外,在门口时被突然止住步子的他拦住,“孤自己去。若无聊,就叫南枝过来陪你。”
他说完也不等她应,转身就走。朱九还是跟了出来,他又止住步子回身,“你别去。”
朱九知他意思,指了指自己的头发道,“你头发还散着,就这样去么?”
王这才意识到自己实在慌乱。
朱九则再一次见识到他对于母亲的情感。
她牵着他回到殿内,乐锦帮他束发,她则坐在一边看,没出声。
他双手捏在膝头,看着是着急的样子。
她出声问莲蓬,“木先生在那边么?”
“在的。太医们也都已赶过去。”
屋内一时无声。
乐锦或许是看出王上急,自己手上便不可避免地有些急乱,竟将王的发扯得重了些。心头早不平静的王便不耐地抬手重重将她一推,眉头紧拢。
乐锦自然没有防备,被推得后退几步后,撞上灯架子。灯架子倒地,上面还有未熄的烛火,坠地时落在旁边的布幔上。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就在瞬息之间。
屋中朱九和莲蓬两人即使反应够快,也阻止不了乐锦摔倒和烛火烧上布幔。
朱九只来得及飞跑过去扶乐锦,莲蓬则立即端了还未倒去的水扑在布幔上。
“乐锦,摔到哪儿没有?”朱九将她全身上下看一遍。
“奴婢没事,王后。”乐锦没有起身,而是转向王跪下,“奴婢有罪,求王上息怒。”
朱九蹲在她旁边,莲蓬搁下盆后也跟着跪下,“王上息怒。”
王头发才束一半,一半的发还散着。他背对着她们,却在镜中看见了朱九的眼神。
他搁在膝上的手捏得更紧,只听他喊“桑陈”。
桑陈很快进来,看见这场面心上一惊。
但很快他就没空心惊了,只因王冲他发火,“呆站什么!还不过来将这些狗脚丝给孤束住!”
他立即就弯腰走到王上身后。
朱九知道若无那人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