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王后,二人出来殿外。今夜本是阿水守,但乐锦还是去小屋里帮着收拾。
她在铺床,阿水在她身后一直捏着心思,不知要不要吐露。
“阿水?”她的出神终于引起乐锦的注意。
“啊?乐姐姐。”
“是不是累了?要不然今夜我睡这里。”
阿水摇头,“不是的,乐姐姐。只是我……”
乐锦这才看出她有心事。
她于是拉着她在床沿坐下,“有事就与我说。”
“乐姐姐。”
“嗯。”
“王后与王上会和好吧。”
原来是为此事担心。
乐锦道,“我们都希望如此,可阿水,王上轻视王后的感受无疑。若今后都是这样,那王后在王宫里只会受到摧残。你我虽都是王上的人,但王后待你我这般好,我们又怎忍心看她受苦?一切,都要看王后自己的意思,我们只想着怎么照顾好她就是,其余的不要多想。”
“可是乐姐姐,若王后与王上不再和好,那她可能会离开。我们或许就会有再见不到她的一日。”
乐锦叹气,“若真有那一日,我们也该支持才是。我们本无缘有一个王后的,阿水。”
“可是我不想失去王后。”阿水哽咽,使劲抑制哭意,就怕被墙壁那头听见。
乐锦抱住她,“阿水,没事的。我们往好的方面想,王上能够自己想通也未可知。”
“能么?王上能么?”哭泣,“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生的事,真的能么!”
乐锦没有把握,但她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愿望,“能的。他会成为一个人人称颂的圣君的。至少他杜绝了太后插手国事不是么?”
“可王君立后立嗣不也是国之大事么?王上为何在这两方面要这么妥协?”阿水已泪水洗面。
莲蓬这时推开门近来,就看见阿水抱着乐锦哭,然后听到了她的最后两句话,走过去亦抱住她,“阿水,你小心被王后听见。”
阿水于是只剩呜咽。
乐锦莲蓬相视,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迷茫。
到崇山的第一晚,三个丫头和他们的王君王后一样,都睡不着。
朱九在屋中安静之后,躺了好一会儿都无法入睡。一闭眼,白日里那个风尘仆仆的身影就会闯入脑中,揪紧她的心。她还狠心让他又风尘仆仆地回去,且空着肚子。
好在让他饮了一壶药汤。
她撑坐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叶,只见山月竟出现了,但傅庄应已睡下,可惜他没瞧见。
她坐下,靠着窗子,感受山里的凉风。
她就在那儿坐着,脑子里那个身影来来去去的就是不走。她不禁想骂他,明明人都走了,却还要折腾她。
她上半身都趴在窗台,头几乎伸出去,被夜风吹得凉也不顾。
一个身影却从暗中走来了。
她抬眼一看,是红缨。
她拱手行礼,“山里凉,王后在这里坐得太久了。”
朱九支起脑袋,笑,“我一开窗你就发现了?”
“属下在那边的树上,正对着王后寝殿。”
“不上屋顶,改成上树了么?”
红缨低头,未应。
朱九歪头看她,“红缨,你未请王令就调动二卫,王上可有说怪罪你?”
“桑陈白日里和属下说王上不怪罪。”
“那便好。”
银白的月光下,两人一里一外,隔着窗户相谈,气氛静谧。
“红缨,今晚王宫里依旧会热得让人睡不着么?”
“是。”
她眼前突然就出现他伏在案前,后背被汗浸湿的画面。
白日里真不该就那样让他走,现在受折磨的反倒是自己。
她轻叹,红缨听见了。
“如今天凉,王后却还是睡不着。”
朱九笑,“红缨,白日里我赶他回去,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太狠心?”
“属下不觉得。”
“他可是你的王上哦。”
“王后也是属下的王后。”
“可我现下自己觉得自己太狠心。”
“王后是心太软。”
朱九轻笑出声,“红缨有喜欢过人么?”
“没有。”红缨一顿,继续道,“但属下有时和桑陈吵架,吵的时候不愿落于下风,但等吵完后,又后悔,后悔说了不该说的话。”
“是一样的。你与桑陈关系好,关系好的人相处起来或许都是如此。那你们每次吵完架,是谁先低头求和的?”
“大多数时候是桑陈。”
朱九眉眼一弯,“桑陈在王上面前受王的气,下来还要受你的气么?”
“他习惯了,王后。”红缨亦笑。
“你与他是一起受训?”
“是。当初受训时,程眉极尽严苛,手段残忍。桑陈救过属下一条命。”
“桑陈是个脾气极好的人,也只有他能一直陪在王的身边。”
“是。”
朱九身子向外,追着要移走的月亮。红缨抬手托住她,朱九冲她一笑。
“王后。”红缨做了好久的决定,还是决定说了。
“嗯?”朱九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