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配合你把戏演全,我今夜就该离宫,做出一副被你强制赶离的模样。可我又怕你明日依旧跑去西宫挨杖。”她叹气,“傅南容,你知道束手无策,无可奈何的感受么?在此之前我没有与人成过婚,不知夫妻之间该如何。但自与你成婚,与你相知相爱,我心中对此自然而然就有了体会。我所认为的夫妻,该是同甘共苦,心意相通的。之前你上崇山,我以为你懂了。但如今看来,并没有。你或许有你的不得已,但你总不考虑我的感受,一意孤行。你强势惯了,无非有权而已。权之一物是外资,人之内心还需情感来细心呵护。有何事,你不能与我事先沟通?非要置我于如此自艾自怜的境地?幸亏我有三千年勘破之功,否则又岂能想通?”她看着他的睡脸,“你醒后我不会再说这些话,随你自己去体会,就像你总让我自去体会一样。傅南容,若这回之后,你仍旧如此,我……”她捏着手指,“我就真与你……”
她叹气。即使他听不见,她竟也说不出与他分开的话。朱九啊,他尚不是完全的烛阴,你就如此沉迷?他身上那些烛阴所没有的缺陷竟也没有让你对他减情分毫。
她再叹了气,不禁想起朱雀。
他说若烛阴欺负她,将来会帮她报复回去。今世之傅南容有许多可恨之处,的确值得将来报复报复,可将来之烛阴又何其无辜,她岂会舍得报复?
那就干脆在这世报复一场得了。
这样想后,朱九再度看向他的脸,道,“你既能如此轻易割断你我夫妻情分,我也该坚守一些原则底线才是。”她的手最终还是触碰到他。在他的脸颊上,她用力捏了捏,像是出气,过后却又忍不住抚上他的额。
她从内殿出来,几个傅还在,准备开口,却见她走向书案。乐锦习惯性地跟过去研墨。
“嫂嫂……”傅南枝和傅庄走过去。
朱九开始动笔,一边写一边道,“我留一封信,等你二哥明日醒来给他。若他还是执意去西宫,你们也无需加劝。我终不信他会置大魏于不顾,不过是还债罢了。我们庸人自扰,反倒影响他还清前债。债还清,他才好向前看。”她顿住笔,傅南虔亦走了过来。她看向他们几个,“可记住了?”
他们点头,傅南枝傅庄应声,“记住了。”
朱九信收尾,搁下笔,自己卷好,然后交给最近的傅南枝。傅南枝双手接过去,捧在手上。
她起身,向外走。
“嫂嫂……”
“婶婶!”
她的腿被傅庄抱住。
朱九身子一僵,“庄儿,我该走了。”
“婶婶别走。”又哭了。
朱九看向身后众人,傅南虔会意,走过来抱傅庄,傅庄却抓得越发紧,“五叔,别让婶婶走。”
“庄儿……”
傅南枝也来帮忙,傅庄就叫得更凶。
朱九听了,自然不忍,立即让他们停手,然后就回抱住他,“庄儿,听你二叔的话。”
“二叔总欺负婶婶,庄儿再不听他的了。”
“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不要因此影响你和他的关系。”
“婶婶不走好不好?”
“庄儿,若我不是你婶婶,还可以是一个疼你爱你的姨姨。”
“姨姨?”小家伙泪眼婆娑,充满困惑。
“是,姨姨。只不过我住在宫外,你要见我需多走几步路。”
傅庄的脑子似乎转过弯了,哭意止住,“姨姨?”
“嗯。”
“姨姨。”
“嗯!”
傅庄露出笑,“姑姑,我有姨姨了。”
傅南枝苦笑回应。
朱九站起身,看看他们,然后是他们身后的乐锦莲蓬。
二人想要上前,神情不舍。
朱九冲她们一笑,然后转身。
“王后……”
朱九身子一顿,然后继续向前走。
他们跟在她后面,送她出门。
傅庄的话很响,“庄儿明日就去见姨姨。”
殿中安静后不久,莲蓬阿水入内察看王的情况。
她们进去后先是各自安放物品,然后阿水先转过身去看王。
她手里举着一盏烛,想要看得更清楚,谁知竟看见了王睁着眼。
她吓得烛火落地,身子连退几步。
莲蓬被惊得看过来,便见到她已经惊慌失措地跪地,嘴里直呼,“王上恕罪。”
她看向床上,然后几步过来,亦跪在床前,“王上醒了。”
王的眼睛直直看着帐顶,没理她们。
“王上多日不曾饮食,先用膳,然后吃药。”
王还是没理。
她等了等,只好自行出去准备,顺便拉走在地上发抖的阿水。
她们再进来时,多了傅南枝乐锦等人,傅南虔不在。
他的眼神总算移了过来,落在他们身上,似在找人,应该是没见到想见之人,眼里流露出失望。
傅南枝见状,开口,“嫂嫂走了。”他看着她,不言。她继续,“五哥亲自护送。”闻言,他眼眸微垂。
晚膳端了来,乐锦她们都不敢近前去。傅南枝见状,直直走到床前,从怀里掏出朱九给她的信,递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