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庄刚刚是借着他婶婶给的勇气才支撑这么久,此时听到他二叔的声音,心里就开始打鼓了,“是……是二叔的……前……”妻?
傅庄没说完,就被傅南枝捂住了嘴。她挤出笑,“二哥,庄儿今日受到了不小惊吓,现下神智有些不清楚,妹妹这就带他回去休息。”说着她连抱带拖地带着傅庄向外走,却突然被身后王的声音止住,“站住。”
两人瑟瑟转身,傅庄攥紧他姑姑的衣服。
此时知道害怕了?傅南枝心道。
“二哥……”
王撑着像是要起来,他们见状立即跑回去扶他。
等他坐起来,他看向她,傅南枝后退两步,不知道他是何意。
王的眼神下移,落在她手中握着的那卷信。
她立时明白了,举起信,嘴角勾起,“二哥想要?”
王没做反应,但眼神随着信移动。
“二哥听话,乖乖吃饭吃药,信就给您。”对话回到最初。
王的眼神总算移开,移到了乐锦手上。
众人瞬间开颜。
“不好,膳食有些冷了。”莲蓬道。
“那就端下去热一热。”傅南枝道。
说着两人便要转身,却被王叫住,“无妨,能吃就行。”
他似等不及了。
于是傅南枝傅庄就看着他吃下冷掉的膳食,傅庄早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心想若他婶婶还在,只怕比他更心疼,也能劝住他。
王把膳食吃光了。
乐锦莲蓬走出,王道,“药,孤会吃,信先拿来。”他伸出手。
傅南枝没拒绝,直接就给了他,道,“二哥,嫂嫂是为不让你为难才走的。”
她牵着傅庄准备走出,傅庄最后道,“二叔,刚刚的话,是婶婶教的庄儿。当然,最后是我自己添的。”说完,他们离开。
他捏着信,没立即展开,而是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久久不动。
乐锦再进来时,手里端着药。
王还是刚刚的姿势,不过手里多了信。
“乐锦。”王开口。
“奴婢在。”
“移盏烛过来。”他接过药碗,仰头饮尽。
乐锦依言去移烛,然后她取回药碗,静静走出。
信在烛光下展开。
熟悉的字跳入眼底。
“桑陈影五影九他们,忠心为主,王实不该如此狠心将他们下狱。而且,如今敌人在暗,王身边岂能短贴心之人?南虔相君将军等,皆可倚仗。王心在私,诸君之心,却在公也。愿王惜之重之,勿令真心之士寒心。
王,我所忧心者,乃贼人与燕国潜结,祸乱盛京。而他们定知,乱魏之要,在害王君。王费心护我,我感念之。亦请王为国为民,为己为我,珍重。”
信不长,字迹飞扬。可以想见她写时,时间紧迫之象。
他对着信,最后竟笑了。
朱九到崇安坊兰宅时,已是丑时。
傅南虔直直把她送到门口,“嫂嫂,到了。”
她才从车上下来,秦媪陈芷她们就出来迎,陈正亦站在后面。
“夫人。”秦媪出声。
尽管已很累,朱九还是冲她们一笑,然后看向傅南虔,“南虔,你回去后注意肚腹的伤,别压到了。”
“知道了,嫂嫂。”
“快回去吧。明日朝会后,还是私下去见见你二哥,给他一个道歉的机会。记得叫上长孙将军和章相君。”
傅南虔笑,“是。”
朱九等傅南虔上马离开后,才被秦媪陈芷扶进门。
“夫人去了一整日,可急坏小人们了。”陈芷道。
朱九道,“你们应了解那位的,犟得很,我力气又没有他大,只能连哄带骗,费了好多时好多精力才将他从西宫带出。”
“苦了夫人了。”秦媪应是很能理解她的。
她们绕过一个回廊,有个身影停在那儿。
“阿玉。”陈芷唤出来。
然后就见那身影跑了过来,果是樊玉。
“夫人可算回来了。”
“阿玉也还在等我呢。”朱九笑。
“夫人有所不知,阿玉午时知晓您匆忙入宫,之后就一直担心,时不时过来问。”
“我就入趟宫,不去别处,出不了事。”朱九道。
“我只知道,这儿最安全。”樊玉道。
众人笑。
朱九回了寝屋,陈芷服侍她梳洗,她竟能坐着睡过去。
秦媪进来时,朱九已歪在陈芷手上睡着了,而她一动不敢动,一只手里还捏着木梳,朱九的发也才梳了一半。
秦媪过来帮忙,与她一起扶朱九上床。
等安置好后,她们走出屋子。
“阿娘,夫人累坏了。”陈芷低声。
秦媪叹道,“王君为母所累,连带着爱他之人也受累。也不知王君何时能看明白,这人世间啊,有些执念终该放下。若不及时放下,因这些执念而失去其他对他来说重要之人,到时恐悔之晚矣。”
“阿娘,王君重夫人,当不会如此。”
秦媪摇头,不再论及此事。
陈芷不知她阿娘摇头为何,回头看寝居之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