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锦莲蓬他们本以为出宫一趟后,朱九会看起来高兴些。
但她回来时,脸上的神情看着却似更凝重了。
他们拽着红缨问情况,红缨说及在茶肆所闻和去二王家吊唁事,“上回王上只在信中轻轻一提定城战事,夫人便哭成那样,今日可是听到了许多不知的细节,甚至可能比王上在信中所提更残酷。”
众人愀然,然后纷纷看向殿内。
散过发,换了一身轻便宽松衣裙的朱九已静静坐到书案边去了。
“夫人最近晚上觉都睡不好,以前从没有持续这么久过。”乐锦道。
“请阴大夫开点安神茶,给夫人吃下。”
“安神香呢?”
“这些已好久不用了,没想到还要再拿出。”阿水一脸愁容。
众人散去。
吃过安神茶的朱九,神却依旧不安。她甚至不安地做起了噩梦。
这是很少见的。自进入杨弗这具身体,她很少做噩梦。以前就算做了,也很轻微,最多是梦见傅南容被他母亲打,她为他出气,而他反过来骂她这类。
这算是她来人间后,做过最可怕的噩梦。
就连他从去年开始在外征战,她在家虽然也有担忧时,但都不曾梦见过他在战场上受伤的场景。
但今夜,她却做了这样的噩梦。
在梦里,她看见他胸前满是血。她使劲唤他,他却只是闭着眼,一动不动。
她惊醒过来后,眼前昏昏,望着帐顶久不能回神,脑中还浮现着他染血的画面。
越想她就越害怕,然后便坐起来,四下看,只一盏烛火闪烁在眼前。她顾不得许多,翻身下床,光脚踩着殿中地毯,跑向外面。
乐锦睡在外面的小床上,本已因为动静醒来,只是还未起身,这下被朱九披散头发,光脚跑出的样子吓到。
她亦来不及穿鞋,迎着她,“夫人!”
朱九眼里的慌乱还没有消失,她被乐锦抱着,但她眼睛却看着门的方向。
“乐锦,你让我出去。”她嘴里只道。
“夫人可是睡不着?奴婢陪你说话。”
她却只想挣脱她向外。
“夫人。”
朱九只是摇头,乐锦只好松了力,陪着她走到门口。
好在如今已不冷,她即使穿着寝衣出门,乐锦也不担心。
门开后,有一股夜风袭来,但不冷。
朱九立即就跨出步子,脚因而踩在了槛外的石面上。
乐锦一直扶着她,不知道她为何要在深夜里走出殿门,还光着脚踩进庭院,在庭中转圈,似在找人。
红缨早飞了下来,乐锦也说不清。
她只好用力将朱九控制住。
“夫人。”红缨唤。
朱九动弹不了后,眼泪就下来了。
“夫人。”
她对着红缨哭了出来,这对红缨来说不啻是最大的刑罚。
她手上的力立即就松了,“夫人,可是被白日所闻吓到了?”她如是问。
乐锦一愣,或许真是因为此。
朱九却摇头。
“夫人可是睡不着?属下带您上去赏月,如何?”红缨诱哄。
朱九眼睫颤颤,抬头看屋脊,和屋脊之上的月。
她愣愣地点头,“好,看月。”
乐锦这回没有阻拦,而是立马跑回殿拿出朱九的鞋,给她穿上后,红缨护着她,爬上屋脊。
乐锦在,夫人又睡不着了?”
乐锦摇头,“比睡不着更严重。”
二人惊。
红缨亦步亦趋扶着朱九到了屋脊,然后坐下。
朱九此次上来根本不像上回那般活泼,反倒是红缨绞尽脑汁与她说话,但她都只是痴痴望着那月,回应不多。
红缨不知道她是在想魏王。
她指望透过那月,能与远在燕国的良人心意相通。
乐锦她们守在
朱九背靠着屋脊,发丝被夜里的暖风吹拂,她眼角的泪已被吹干,眼睛却还一直盯着天上的月。
“夫人,打战就是如此。”红缨还在试着安抚她,“那两位王姓勇士是为国捐躯,大魏会永远记着他们,他们死得其所。其实这样的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人欺负了,还没有还手之力。如今已不一样了,夫人,我们已能将燕国按在地上打,今后,放眼列国,再也没有谁能欺负我们了。这些都是王顺王贵他们所愿意看到的。只要我们努力,把他们所拼下的成果巩固住,就不负他们的牺牲。夫人,王上以前就说了,我们要不怕牺牲,不怕流血,如此,大魏方能崛起。这话是王上说的,夫人可听过……”
朱九已回头看她,她一时愣住,刚刚说了一大通,此时顿住。
朱九看她的眼神让她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她慌张地改口,“属下或许记错了,王上不曾说过这话,是属下错……”
朱九突然抱住她。
她愣住,但很快就回拥她。
“红缨。”她的低唤响在耳侧。
“属下在。”
“我好担心他。”她说出口了。
红缨一震。
她原来是担心王。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一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