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身子行礼,行完礼抬眼看她,却又立刻闪躲开,然后继续朝里屋迈步,迈了几步后再停住,再看向她,在那儿欲言又止半天。
朱九知道,她是想她回床上去,但又不知如何开口,于是笑道,“我不冷。我现在就回床上去。既然冷,你也无需守着了。我夜里一向睡得沉,不会唤人的。”
她果真回到床上,侍女替她掖好被角。
“你叫什么名字?”侍女背着光,但朱九还是看清了她的样子,看着实在不算大,像个孩子。
“奴婢名唤阿水,夫人。”
“阿水…阿水你才多大?”
“奴婢十三岁。”
朱九在心里给魏王的罪行簿上又添一笔——没有人性的,连孩子都压榨。
“你这么小就入宫做侍女?”
“奴婢从七岁就开始在宫中供驱策,只是奴婢笨,说不好话,做不好事,今晚冲撞了夫人,请夫人恕罪。”说完她就在床边跪下。
“我没有怪你,阿水。”朱九示意她起来。
“还请夫人饶过乐锦姐姐。”
“乐锦怎么了?”朱九疑惑。
“按理应是乐姐姐守夫人,但乐姐姐前些日子感染风寒,白日里还好,一入夜就加重。是奴婢自作主张来顶替乐姐姐的,求夫人饶恕乐姐姐。”
白日里朱九没看出来乐锦生病了,刚刚她服侍她安置,也不见丝毫异样。
“吃过药了?”
阿水没想过眼前之人会问这么一句,所以没准备这个问题的答案。
“嗯,吃过了。”她还是迅速就回了。
人间冷暖朱九一个有仙气加身的神鸟自然体会不到,刚刚那样出去被窝也并不觉得冷。
但凡人就不一样了。
她垂眸看见阿水略红的手背,伸出自己被窝里的手握上去。
阿水身子瞬间僵住,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只突然覆上来的手,上面有温热。
朱九感受到凉意,于是轻按了按阿水的手。
“我明白了,阿水。你回去自己屋里睡觉,不用守我,我也不会怪你和乐锦。”
阿水第一次敢于看向她,眼神还不闪躲。
“快回去吧。”朱九又催。
阿水回过神,屈身,然后慢慢退着离开房间。
屋内留有一根火烛,是她特意叮嘱留下的,只因凡尘的夜实在太黑。阿水走后,昏黄的光覆上来,朱九继续看着门口。
她脑海里回想着阿水刚刚求恕罪的场景,可想而知她在那盛王宫里被压迫得有多厉害。
魏王之可恨至此再增加。
因为想到天杀的魏王,她一时更加睡不着。
她于是再度爬起来,在门边听,且轻声叫阿水,无人应。她打开门,门外已无人。
她还是想出去看看。
虽然知道现在已深夜,外面可能无甚可看,但还是想出去走走。
她放轻脚步,躲开值守的侍卫,不能从大门出去,只好绕到偏僻的院墙下。
她在院墙边找到一棵大树,树的枝桠伸向墙外。她身手矫健地攀爬上去,顺着枝桠走,最后成功站在了墙头,然后抬头,被眼前所见微微震住。
眼前是一户人家屋檐下垂的一串灯,上面写了四个字。
吾王婚喜。
灯里的光不算耀眼,甚至称得上温和,那四个字在这些灯球上仿佛一张张笑脸,在向她吐露自己的祝福。
她站得颇高,夜风吹动她的衣角。她一身单薄的衣裙若是旁人穿着,在这样的风里,只怕早冻僵了,她却毫无反应。
她稳稳地在墙上走路,走向右边,只为去看另一户人家门前的灯。
那里垂着八颗,都快触地了,所以祝福是八个字。
庆吾王与王后大喜。“喜”字那个灯笼被风吹得最是活泼。
朱九站在墙头发呆,一时脑子有些迟钝。
所以,这暴君自己大个婚,还要强迫城中家家户户挂灯笼祝福他?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