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推开门，家中的一切掩藏在夜色中，如同她的心一样模糊不清。

也许，她是局外人，所以她能轻易地、事不关己地说“我们管不着”，所以她清晰地看见阮延被困在局内。

可是她不知道，阮延为什么要对她说那些话，也不知道，这个“二姐”在阮延心中是怎样的位置。

她的心头莫名有些沉重，没有心情召唤小恋，借着酒意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窗外天光已经大亮。床的另一半是空的。

脑袋有些疼，阮清慢吞吞坐起来，摸到床头的手机。

屏幕上显示着有一条来自傅珉的未读消息，收信时间是昨夜凌晨。

傅珉在短信里说，他临时出差，要几天以后回来。

她关掉手机，抬手揉了揉额头，出声召唤出小恋，“小恋，数值有什么波动吗？”

“报告小清！昨晚【责任】增加了5点。”

“好的，我知道了。”

“小清，你听起来似乎不太好？”

“我没事，我只是……有些头疼。”

晚风微凉，阮清倚在窗边，特意挑了个傅珉的闲暇时间拨去一通电话。

“阮清？怎么了？”

“没什么，我今早才看见你发的消息。临时出差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吗？”

“嗯。”傅珉的声音中透出一丝疲惫。

“那……张妈托我转告你注意身体，多休息，还有，大概要去几天呢？”阮清小心翼翼地问。

“快的话三四天，慢的话一两个周。”

“这样啊……我……”

“嗯？”

“我可以像今天一样这个时间打电话来和你聊几句吗？不会太久，我只是想找人说说话，因为……我最近很闲，又没什么朋友……”

“……嗯。”

“那，”电话这头，阮清听到肯定的答复，不由牵起嘴角，“谢谢你傅先生。”

“没事。”电话那头传来一丝似有若无的轻笑。

“对了，”阮清抬头看见挂在天空的一轮明月，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个情话任务，“你那儿能看见月亮吗？”

“能，怎么了？”电话那头传来拉开窗帘的声音。

晚风涌到窗口，穿过阮清的发丝，送来一阵阵楼下小花园中的草木清香，很像傅珉身上的气味。阮清深吸一口气，忘了回话，恍然想起那个夜晚，她靠在傅珉耳边对他说的一句话。

酒至微醺，她眼神迷蒙，凑在男人耳边悄声道：“你身上的气味很好闻。”

晚风送来的气味和男人略略低沉的嗓音一齐扑上来，好像那人就在身边。

“今夜的月亮不如昨夜的圆，”阮清低声道，“你有觉得吗？”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轻笑，“是吗？”

心上人在身边，天上月也更圆满些。

“嗯。”阮清答。放任自己的心被浸泡在柔软的夜风中。不论这包裹着自己的情感来自何处，又将去向何方。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阮清的手指虚虚悬停在绿色拨号键上，静止了片刻，直到屏幕熄灭。

也许他在忙没听见吧，阮清在心里对自己说，待会儿他看见了未接电话应该会打过来。

阮清转身下楼，听见客厅中传来新闻联播的播报声。傳珉在家时也常开着新闻联播做背景音。

阮清下了楼，探头往客厅中看，原来是张妈坐在那里，身边堆着几个毛线球，戴着老花镜，娴熟地摆弄手中的织物。

“今天下午3点，B城城郊一家木材厂仓库起火，火情紧急，但由于热心市民及时报警，大火于2小时后彻底扑灭，无人死亡，7人受伤……”

电视里播着晚间新闻。阮清步入客厅时，张妈恰好抬头，见阮清来了，放下手里的活，招呼阮清坐到她身边，“快来小清，”她说着，把果盘往阮清那头推，“刚好我切了些水果，今天买的菠萝可甜了！”

阮清坐下来陪她，此时电视里正在播放事故现场火灾后的画面。

“哎哟，就在邻市呢。最近天气也算不得多热，这两天还下雨，怎么会火灾呀……还好没人死。说起来，阿珉才见不得这些呢….…”

“见不得这些？”

“就上个月，新闻上报道了某个地方的火灾，伤亡可严重了，我记得是正在放事故发生时的录像呢，结果阿珉坐我旁边，啪一声把电视关了，给我吓一跳！”

“怎么会？”

张妈叹口气，摇摇头道：“我当时看他脸色似乎不大好，问了两句，但他说没事，就上楼去了。哎呀，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什么都憋在心里……”

张妈侧身拉住阮清的手，“心统共才多大啊？你说？哪能事事都一个人憋着呢。就像一塘水，得有源头也有去处，活水才不腐嘛。小清呐，他不愿意和我们说，我心里也明白。但我还是希望他能有个说可心话的人儿啊……”

为什么忽然说这些呢？阮清在心中默默地想。也许即便同床共枕，在外面装得再好，终究也骗不住老人家吧……也对，她是照顾了他那么多年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嘟……嘟……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