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继叶白两家闹出的丑闻后，网络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傅氏傅晖宣布与白氏白豫离婚的消息。

傅氏与白氏正在合作的所有项目也都被终止，傅晖毫不犹豫地甩掉白豫，像甩掉粘在袖口的泥点子。

阮清看过这些消息，给傅瑶拨了一个电话。

“清儿？”

“嗯，阿瑶，你……还好吗？”

“嗯，我没事了……我昨晚，情绪太激动了。”

“这不怪你……”阮清说着，脑海中却又一次浮现昨天傍晚的场景。

窗外雨声大作，昏暗的室内，情绪失控的傅瑶质问着她的哥哥，而他……端坐在沙发上，或者行走至她身旁，眼神、语气、姿态，那么淡漠，那么平静。

这几乎让阮清不敢想，作为妹妹的傅瑶，看见哥哥的这副姿态，心中会有多寒凉。

“……我昨晚想了很多。我和他一块儿长大，他以前不是那样的。我被别人欺负，锁在教室里的时候，所有人都走了，是他回来找我，握着我的手安慰我别害怕，把外套给我怕我冷……爸爸失业那会儿，正焦头烂额找工作的时候，是他早早回家准备晚饭，每日去医院里照顾妈妈……去上学的路，回家的路，去医院看望妈妈的路，我们一起走过那么多遍……”傅瑶的声音有些哽咽。

“清儿……我好想他，好想我的哥哥……”她努力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

傅瑶的声音忽然静了片刻，紧接着，她似乎骤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我懂了，为什么我在学校里忽然被处处针对，为什么爸爸忽然丢了工作，为什么妈妈一定得转院——这些事情，都发生在傅晖来接走哥哥的前一年。”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不会是主动要回去的。我不会看错，他从没有对谁露出过那样的神态，那是恨。傅晖出现在他眼前的那天，他看他的眼神是带着恨意的。这件事在我心里放了很多年，我总觉得有些异常，可又怕只是我看岔了。但现在回过头来想想，那些事，一定就是傅晖做的，是他把我们，把我们……”

……当做要挟他的筹码。

阮清低叹一口气，明白了她没说出口的那句话。

“……咳咳咳，姐，不是？这事我真没插手啊！”电话那头的阮延语气惊讶，尾调上扬，“你从哪儿听来的，这怎么就关我的事儿了，啊？”

“……借着我的名义给阮盛放消息，这件事不就是你听凭傅珉的指使做的？”阮清冷冷道。

“这件事虽然是我做的……”那边的声音一顿，“傅珉？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叶白两家的丑闻，是不是你放出去的？”

“……姐，你这是怀疑傅珉指使我干的这件事啊？但是很可惜，这事儿真不是我做的。不过嘛，叶韦君出事儿了，叶韦淑从今往后也得夹着尾巴做人了，这事倒是干得不错。”

“真不是你？”听他这么说，阮清开始动摇了，“那你之前帮傅珉做事是为了什么？”

“我只是和他合作罢了。我的目的，你难道不清楚？”阮延反问道。

“合作……”阮清思索着他的话，“那他想干什么？”

“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别管那么多，你就告诉我。”

“……喂，你不是真喜欢他吧？”阮延的语气迟疑，“你怎么忽然管起这些来了？”

隔着电话，阮延看不见他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对，我告诉你，我就是喜欢他，在意他，他的一举一动我都要知道，快点说。”阮清耐着性子道。

“不是，姐，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了？这是气话……”

阮清忽然打断他的话，“我说真的。”是真的，至少看起来是。

那一头，阮延握着电话的手指紧了紧，忽而笑了，“……别说气话了，姐。你我都知道，这场联姻是怎么回事儿。你天天待在他身边，你比我更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退一万步讲，即使傅家人真的个个都是痴情种，但他们爱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阮清张了张口，下意识地想反驳，却发现无话可说。因为她忽然发现，她凭什么反驳呢？她既没有证据，也没有立场。

阮清深吸了一口气，她是在干什么，要在这里和阮延争论这个蠢问题？

见阮清迟迟不答话，他又道：“你如果真的想知道，我不妨告诉你。要我说，傅珉所作所为，左右不过是冲着傅家去的。叶家明面上巴结着阮家，暗地里也是傅家的走狗，傅珉要打主人，先把狗踹了不足为奇。还有，你弟弟我，顶多是他手里一颗棋子。他与秦氏小公子交好，得傅老爷子青睐，现在又骗来了阮盛的助力，扳倒叶家这样的事，还轮不到我插手。”

言下之意，算是认同叶家的事是傅珉做的。

阮清揉了揉手背，昨日傅瑶的泪水落在她手背，那种温热的触感似乎还残留着。

傅珉啊傅珉，那些温柔的假象之下，藏着的，是这样一颗冷酷至极的心吗？阮清失神地想。

可‘他’却如此柔软，分明是同一双眼睛，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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