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的光再次闪烁，内圆的光亮似乎黯淡了些。

“我不会变成傅晖，我不会变成他……他甘于这牢笼，他沉溺于这牢笼，他甚至放弃了……放弃了……”

阮清屏息凝神地注视着他的眼睛。如果没猜错，当外圆亮起，阿珉就会醒来。

傅珉眼中内圆的光熄灭了，外圆渐渐亮起。只是，内外圆的界限变得有些模糊。

“小清！可以开始慢慢引导人格融合了！”小恋的声音忽然响起。

傅珉的目光仍旧空洞，仍执着说完刚才那句，“他放弃了……妈妈。”

阮清很想摸摸他的头发，可是害怕惊扰他，“和我说说她吧，她是什么样的？”

“她是什么样……她的怀抱很温暖……很温暖，”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柔软的、怀恋的神色，“在她怀里的时候，她的毛衣很软，她的皮肤是温热的，发丝是柔柔的、凉凉的……她的气息包裹着我，我觉得，世界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大，就在她的怀中……”

“……你很想她吗？”

“我……很少想她……”他拧着眉头，似乎感到难言的痛苦，“我……我很害怕……”

他似乎忽然听见了什么，抬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把头埋得很低，“别说了，别说了，妈妈，求求你别说了……”

他不断摇头，肢体僵硬，泪水止不住地流。他此刻似乎退化成了一个充满恐惧的、无助的孩子。

阮清慌忙握住他的手，“别害怕，别害怕……不用怕，她不在这里，她不在。”

阮清环上他的脖颈，他埋在她的怀中，泪水沾湿她的领口。阮清小心安抚着他，心中挣扎，可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告诉我，她对你说了什么？”

“她说……她说，”他的声音哽咽，难过得喘不上气，“她说，‘我后悔了，我为什么要把你留下？’”

他喃喃自语，“不……我知道的，我知道她爱我。可是，可是，有时候，有时候她看我的眼神……让我好想逃跑，逃出那间房子，逃出她的怀抱……”

“不，不……她很爱我，我知道……”他声嘶力竭，似乎和自己争执已经耗尽了力气，“我很想要你爱我，妈妈，真的很想……”

他趴在阮清怀里哭哭泣，好像一只被大雨淋湿的、无家可归的大狗。

阮清勉力支撑起他，捧着他的脸，为他擦眼泪，一时间心软得无以复加，“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我在这呢，我会爱你，我会爱你。”

他眼中的光辉熄灭了，同心圆之间的界限模糊不清。

不知是不是被眼前人温柔的怀抱蛊惑，他凑上来，鼻尖碰着阮清的鼻尖。他的眼中泪意朦胧，面庞说不出的脆弱，“你会爱我吗？”

“……嗯，我最爱你。”

“真的吗？”

“真的。”

“会永远爱我？”

“会永远爱你。”

“永远不会离开我吗？”

“永远……不会离开你。”

“恭喜小清，今日甜言蜜语任务达成！”小恋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欢快。阮清却忍不住鼻子一酸，要睁大眼睛，才能让泪水别夺眶而出。

他笑起来，眼眸清澈，笑意直达眼底，“我会相信你，”他埋头蹭了蹭阮清的侧脸，“即使是谎言……我也甘之如饴。”

“小清，条件已经达到了，可以开始融合了。”小恋在耳边提醒道。

“阿珉……”阮清欲言又止。

“嗯？”

阮清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你不是主人格，对吗？”

“我……”他用手指轻轻抚摸阮清眼尾的皮肤，“要是主人格该多好啊。他总是能和你待很长时间，而我每次只能见你一小会儿。我啊……只是他痛苦的容器，我是他不要的那一部分，我被他孤立出来，成了我。我很爱哭，你会觉得他很厉害，也很坚强吧？他能帮你，能护着你……”

“可是在我看来，他才是胆小鬼。他为了所谓的‘人生的可控的权力和利益’，甚至甘愿抛弃了自己的一部分。他对自己都不敢坦诚……不敢承认我就是他。”

“阿清……你也希望我消失吗？”

“……好舍不得啊，当我们成为一个人的时候，‘我’还存在吗？”他忽然笑了，眼泪划过弯起的唇角，“但如果是你的心愿，我会达成。”

他专注地看着阮清，眼睛亮晶晶的，“因为，我相信阿清，会遵守诺言，不会骗我……”

阮清无言，久久地凝视他。

窗外烟花骤盛，是新的一年将要来临。

烟花在天空绽放，无暇去看。他用唇瓣触碰她，与她接吻，心无旁骛，温柔绵长。

“……开始吧，小恋。”

【人格融合中……】

【融合成功】

【正在重新检测角色“傅珉”好感度……】

【亲密值100】

【吸引值100】

【责任值100】

【综合好感度判定中……】

【综合好感度判定达到100】

【恭喜玩家阮清达成“坦诚”世界攻略任务】

【结算检测中……】

【检测到功能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