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极为重要的消息，就是匈奴头曼单于率兵攻打月氏的时间！

周青臣没有丝毫迟疑，第一时间入宫去见了始皇帝嬴政。

嬴政的痛风病似乎越发严重，这让周青臣着实没想到，两人只是坐在一块儿说了不到半个时辰的话，嬴政就已经有些难以支撑了。

嬴政强忍着疼痛，用丝帕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看着周青臣，忽然从鼻孔里发出笑声。

“竖子，你这副眼神看着朕，莫不是在想扶苏即位之后，会给你什么封赏吗？”

“陛下冤枉，我只是心疼陛下罢了！”周青臣听出这话完全是玩闹兴致。

嬴政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脸上带着笑容：“御医说，这是怪病，治不好……你读过那么多的书，见识多，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陛下，臣下虽然读过很多书，但是不曾涉猎过岐黄之术，就算是偶有，那又如何比得过御医呢？”

周青臣摇摇头。

这般回答，多半也在嬴政的预料之中。

他挥挥手，似乎想笑着说什么，可是忽然脸皮一抽，显然是身体某处传来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

“陛下！”

周青臣冷汗都吓出来了。

嬴政挥了一下衣袖：“朕让你看个东西，别被吓到了。”

周青臣瞪大眼睛，看着嬴政露出衣袖来，衣袖之下的肘关节，已经高高地肿胀了起来。

“陛下，这……”周青臣上前两步，但醒悟过来，又忙止住脚步。

“你跪下。”

嬴政看着周青臣，轻轻说道。

周青臣立刻跪下：“陛下放心，臣遍访名医，也要治好陛下的怪病！”

嬴政闭上眼睛：“叫我父皇。”

“父……父皇！儿臣一定会找到名医，为你治好这病……”

“聒噪。”嬴政脸上露出难以忍受的痛苦，强撑了片刻，额头上已经全是冷汗。

“朕……朕已经把不少的国事，都交给扶苏去处理了，朕对他做事情很放心，朕这一生，杀了很多人，扶苏会是个仁慈的皇帝，但只要坐在了皇帝这个位置上，就得杀人，这是谁也没法避免的。”

“周儿……”

“儿臣在！”周青臣膝行而前：“父皇……”

嬴政拍了拍他的肩膀：“北方这一战，我本来是不想支持扶苏打的，但是扶苏一直想打，我懂他想什么，帝国全靠朕一个人压制……真要是哪天撒手人寰，帝国谁能扛得起来？”

“父皇，你别说了，你不有事的……”

嬴政眯着眼睛，脸上汗水往下流，显然在忍受着很大的痛苦。

“如果以前没有你揭穿了这些炼丹师的手段，朕或许还会追求长生，世上谁人能长生呢？传说，周穆王往西边走，见到了传说中的西王母，西王母赠给了他长生不死药，可是你看他长生了吗？”

周青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嬴政又道：“好好辅佐扶苏，你也算朕的半个儿子，这一战，你不仅得打赢，还要赢得漂亮，扶苏能不能坐稳皇位，就看你这的了。”

“陛下放心，臣，绝对不会让陛下，让太子失望！”

周青臣眼眶都红了！

嬴政挥了下手：“行了，你下去吧！”

“喏！”周青臣站起身来，退后几步，一揖到地。

直到他走了之后，嬴政方才忍不住哎呀地呻吟了几声，然后站起身来，活动着臂膀，走了几步，扭头一看屏风后的人还没出来，便忍不住道：“给朕出来！”

脚步声传来，竟然是扶苏站在屏风后。

嬴政看到他脸上的泪水，眼中闪过一抹愤怒，却又平静地说：“如果哭有用的话，那朕所有的敌人，都是哭死的。”

“儿臣知错！”

扶苏躬身就要跪下。

嬴政却道：“罢了……方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儿臣记得清楚。”

“此番北征，你坐在咸阳宫内，听着北边的消息传回来，朕当年灭六国亦是如此，如果你觉得武信君是值得信任的人，那就把兵马都交给他指挥。”

嬴政有些蹒跚地往宫门外走去。

金色的夕阳洒遍了整个大殿，大殿上下的琉璃砖瓦宛若黄金浇筑。

这位伟大的帝王，此刻也好似黄金浇筑而成的一样，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金光。

“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总会有胜利的消息传回来，这会儿，你看谁不顺眼，想要斩谁，都可以放开手去做了！”

“父皇……”

扶苏呼喊了一声。

“趁着朕还在，把棘手的事情都去做了，日后全靠你自己，不容易……”

侯府。

周青臣看着面前的海鱼，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问阴嫚：“父皇的饮食……”

“好几个月前，就已经说清淡饮食了，最近这些时日，连米粥也吃得少了。”

阴嫚说到这里，脸上也满是担忧之色。

周青臣深吸一口气，面对身边的吕雉和阴嫚公主，竟然一时间有些难以开口，自己要出征了。

吕雉在边上道：“自从陛下身体不适以来，我和阴嫚妹子到处寻访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