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谢哲年便逝世了。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的脸上是带着笑容的。
谢哲年的儿女和儿孙们泣不成声。
谢睦槿抱住了妹妹,道:“小妹,我们该为爸高兴的,他坚持了十六年,多陪伴了我们十六年,也累了。”
“至少在闭上眼睛前,他和妈通上电话了。如今他是和妈相聚了,我们应该为他们高兴的。”
林睦年点头,“哥,我知道的。”
知道归知道,但陪伴自己那么多年的父亲忽然离世,林睦年是难过和悲伤的,就像当初母亲突然离世,林睦年也悲痛了许久,哪怕后来那个孕妇和小孩的家人来感谢他们,哪怕后来官方都出面给予了林槿好人奖,可林睦年不想要这些啊,她想要的是她的母亲活着啊,是要他们的家庭完完整整的啊。
母亲的去世,直接也将父亲的灵魂给带走了,也带给他们很长一段时间的悲痛。
缓了好一会,林睦年的情绪才平静下来。
之后,两人回了家,开始给父亲谢哲年收拾遗物。
谢哲年的房间其实很简单,也很简洁,没有放多余的东西。
平时无论是兄妹俩还是孙子孙女们,都极少进入他的房间,谢哲年也不太喜欢别人进入他的房间,这间房间以前是父亲和母亲一起住,后来,母亲去世,就父亲一个人住。
平时房间也是谢哲年一个人在收拾的,哪怕是这两年,得了阿尔茨海默症,他依旧不忘自己收拾房间。
他的房间,也是所有房间里最整洁,干净的。
这时,林睦年打开了父亲的衣柜,打开的一瞬间,看到那衣服的时候,她愣了下,不太敢相信,随即她上前,伸手翻看了下。
当翻出一件件叠得整整齐齐,熟悉的,属于母亲的衣服时,林睦年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这是,谢睦槿也刚好看到了。
“这,这是妈的衣服,这么多年了,爸居然还留着。”
原本去世的人的衣物,是该全部烧掉的,为的就是不想让活着的人看到这些衣物,睹物思人而悲痛。
而现在,看着这一件件的衣服。
谢睦槿很难想象,这十几年,父亲是怎么对着这些衣服,睹物思人啊。
原来,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父亲一直都在思念着母亲,那浓郁的情感,或许他们一辈子都无法体会。
不仅仅是衣服,还有很多属于林槿的东西,都藏在这个房间各个隐蔽的地方。
林睦年再也绷不住,坐下痛哭。
“哥,我想爸了,我也想妈了。”她哽咽道。
谢睦槿的眼眶也红了,隐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落下来。
“哥,你真的在那个电话亭听到妈的声音吗?”
“对,我不会认错的。”
“也就是说,那个电话亭是真的了?”
纯白色带着玄幻色彩的电话亭,林睦年在它们出现的第一天就在网络上看到了。
当时,她也和大部分人一样,觉得那是假的,是骗人的。
但现在这电话亭好像是真的,她也希望这电话亭是真的。
“哥,你说如果我们做了好事,是不是也能和爸妈联系上,和他们通话?”
谢睦槿愣了下,随即眼睛微微一亮,“我觉得应该是可以的。”
那个电话亭的神奇,他是亲自见证的。
那个电话亭上印着的,不就是做了好事,就能通过这个来自天堂的电话,和最想念的,阴阳相隔的人或动物的灵魂通话嘛。
谢睦槿想,父亲之所以能联系上母亲的灵魂,或许是因为他这几十年的教书育人吧。
这几十年的教书生涯,父亲不知道教出了多少优秀学子,也都在各自的行业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这也是在得知谢哲年去世后,他在五湖四海甚至是国外的学生们都纷纷表示要回来吊唁。
父亲靠着教书育人能和母亲联系上,那他们兄妹俩,是不是只要做好事,就能和爸妈通过那个电话联系上。
因为这个想法,兄妹俩原本悲伤的情绪好了几分。
在那之后,兄妹俩便开始有意识地做好事,尤其是国家某地遇到灾情的时候,他们更是捐赠了不少。
终于在一年后,他们在就近的来自天堂的电话里,联系上父母时,兄妹俩相拥在一起,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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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大部分人在来自天堂的电话刚刚出现的时候,都表示不相信,但还是有那么一些人对一些人或动物思念到极致的人,默默做着好事,悄悄进入了电话亭。
比如江南市,结婚一年又刚生了孩子不久的刘潇潇就给在电话亭里给她的妈妈打了电话。
刘潇潇父亲早逝,打小与母亲居无定所地漂泊,哪怕是因为没钱住在阴暗的地下室,不识字的母亲仍然靠着一天打几份工将她供成了大学生,研究生。
她记得母亲经常对她说:妈没有文化,但妈知道,读书是个好东西,也是女娃唯一的出路,潇潇啊,无论怎么难,妈都要供你读书。
等以后啊,你读完书出来,救能找一份好工作,住更好的房子,找一个好男人结婚,到时候妈就能休息,给你们带孩子享清福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