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日简振华脱离了危险期,简悠给他办理了转回普通病房的手续。
时近中午,护工去医院食堂吃饭,房间里只剩下父女二人。
这两年来,这间单人病房俨然已经成为了简家父女的第二个家,简悠轻车熟路地搬来了陪护椅子,坐在简振业旁边。
床头的柜子上,放着简悠给父亲准备的水果,全都已经洗干净。这些水果经常换新,她希望哪天父亲醒来可以随时吃到他爱吃的水果。
简悠随手拿过来一个苹果咬了一口,没想到外表看着光洁可人里面的芯却是酸的。
她看着苹果,愣愣地出神。
为什么人生总是这样,为什么不能事事尽如人意呢?
忍不住偏头去看,病床上,简振华的胸膛在以很小的幅度起伏,手指会无意识地轻动,薄薄的眼皮偶尔会有颤抖,安静得就像睡着了。
尽管他平静沉默,可他还活着,只要他在,简悠就永远都不是没有家的野孩子。
她是多么不舍得放开他的手,哪怕还有一线生机也想试一试。
宁骁的电话在同一时间打进来,简悠回过神,轻轻按下接通。
“喂,你在哪?”
自此昨天晚上他失踪后,简悠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不得不承认,他的声音低醇磁性,带着一丝沉沉的哑,是她最喜欢的那种声音。
“在爸爸的病房里。”她老老实实地回复。
宁骁很奇怪自己会在她寥寥无几的话语里听出失落和隐忍,他忽然很想解释,“昨天的新闻是……”
“宁董事长很生气,你早点回家,哄哄他。”简悠不想听,打断了他。
“哦。”宁骁没想到她现在还有心思替自己着想,不由勾了勾唇,“那你呢?”
简悠知道他问自己会不会一起回去,“我还有事,所以,可不可以先不回去。”
“那好。”宁骁以为她是要在病房里陪父亲,忽然有些不忍,提醒道,“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提。”
“好,我知道了。”
“我会帮……”
他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断了线。
宁骁挑眉,这丫头胆子大了,敢挂他电话。
抬眸看了一眼输液瓶,要不是这东西束缚着,他倒想去看看她到底有什么事要忙。
宋若群推开病房门,正好看到宁骁一脸郁结地盯着输液瓶。
“我在外面安置了岗哨,这回你别想拔了针就跑。”
宁骁冷哼一声,懒得理人。
宋若群跟他相处时间很久,即是家人又是朋友,自然不会怕他身上散发出的冷气,“你不想见我,我还不想见你呢,要不是这次那些人下的药剂量大到险些要了你的命,我也不至于一直对着你这张冰块脸吃不下饭。”
他越严肃,越一本正经,宁骁就越控制不了地想到前一晚上他换上女装陪自己炮制绯闻的模样。
身形不高,体格偏瘦,穿上华丽的礼服戴着长款假发,如果不看脸,还真有那么几分上流名媛的样子。
宋若群看他抿着唇笑就知道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女装形象,别说是他,就是自己一想到那副尊容也有些无法自拔。
“笑什么笑,再笑下次不帮你了。”宋若群叹了口气,为了这个朋友,他真是牺牲了太多太多。
“行。危言耸听的话少说,你干脆直接告诉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宁骁调整了姿势,用空出来的手垫在后脑,仰面躺在了病床上。
“与其让我告诉你,不如你先告诉我,我上个月给你开的药为什么剩了近三分之二。”宋若群年纪稍长于宁骁,而且医者仁心,他时常都是很温和敦厚的样子,少有这般严肃。
宁骁不以为然,“你不是说那药吃多了伤身,我就停了。”
“停了?”
“停了,”宁骁重复,“或许是你医术高明,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不吃药也没有感觉不适。”
别说宋若群不信,宁骁也不相信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变好。他的失眠症状在减轻,经常经常性的头痛也在慢慢缓解,就连疼起来要命的腿疾好像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折磨人了。
宋若群盯着宁骁上下打量,试图寻找这个医学奇迹的原理。
可惜无果。
——
简悠蜷在病房的椅子上睡了个午觉,手机“叮咚”“叮咚”的提示音把她从梦里拉回现实。
打开微信,里面一个相熟的副导演疯狂cue她,“小悠在吗,小悠在吗?下午五点半陈向导演组里有场夜戏需要替身,薪水翻三倍,能来的话速回信息。”
“收到!”简悠本不舍得离开父亲,可看到薪水翻倍,迟疑许久,终于回了信息。
副导演一直在等她,没想到会同意,连发了好几个表情包表示高兴以及热烈欢迎。
简悠深深地看了父亲yiy暂别父亲,回到出租屋简单地洗漱了一番,按照副导演给的地址来到了片场。
深秋天黑得早,剧组傍晚四点半开饭,五点半开始拍夜里的部分。
简悠赶到的时候大家刚好吃完晚饭,正在抓紧时间休息。
副导演姓方,名叫方林,见到简悠能来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