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盼已久的事情忽然成了真,简悠反而不敢轻易相信。
她把手背抵在唇边,狠狠地咬了一口。剧烈的痛感刺激着她的神经,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她鼻子一酸,眼泪抑制不住的掉了下来。
“爸?爸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她既害怕,又欣喜,连声音都在颤抖。
简振华的手指抽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紧闭的眼皮也开始不停颤抖。
宁骁立刻吩咐陆前去叫医生,自己则起身,陪在简悠身边。
“别急,”他声线低沉,安抚着她紧绷的神经,揽着她的肩,希望能给她以依靠。
刘医生刚吃过午饭,还没来得及回到办公室就被陆前给拽到了病房。乍一看到简振华的情况他也觉得很意外,连忙召集护士和其他医生对简振华展开检查。
家属被请出了病房,简悠忍不住扒着门上的小窗往里看,可是简振华的身影被医护人员挡着,她什么都看不见。
“会好起来的。”宁骁握着简悠冰凉的指尖轻声安抚。
“真的吗?”简悠仰起头,因情绪激动而透着绯粉的脸颊上满是泪痕,“你保证!”
宁骁没有笑她天真,而是点点头,给了她肯定的答案,“是,我保证。”
简悠掩面而泣,紧接着被他摁在了怀里。她再也忍不住,抵着他紧实温暖的胸膛放声大哭了出来。
过了许久,刘医生才和其他医护人员陆续从病房里走了出来,看着哭成一团的简悠,欲言又止。
宁骁已经隔着半掩的门缝看到了简振华睁开了的双眼。他轻轻拍了拍简悠的肩,“进去吧,你爸爸他醒了。”
简悠身子猛地一抖,胆怯着不敢回头。宁骁抚了抚她的头发,鼓励道,“去吧。”
她这才迟疑着推开了病房门,走了进去。
宁骁在外面关好了房门,“刘医生,简先生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可以跟我讲。”
刘医生知道宁骁的身份,也隐约知道他和简悠的关系,便直言不讳,“病人虽然醒了,但他的身体情况很差,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了,家属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宁骁隔着小窗看到简悠正伏在父亲身边哭泣,点了点头,“好,知道了。”
送走医生,他独自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打开门,看到简悠正趴在父亲的手臂上,说着什么,声音闷闷的,一边说一边掉眼泪,而简振华的手搭在她圆溜溜的后脑勺,轻轻拍着。
“别哭……”许久没开口,简振华的声音干哑晦涩。
听到有人进来,他才缓缓地看了过来。即便练了大半辈子武,昏迷这么久,他的双目也变得涣散失神。
宁骁走到一旁倒了一杯水,端过来送到简振华唇边。
简振华虚弱地盯着他,却抿着嘴唇,没喝。
“爸爸,这是宁骁。”简悠吸了吸鼻涕,向他介绍。
宁骁微笑着颔首,随手将杯子放在床头,“先不打扰你们父女团聚了,”说着,拿起立在门口的手杖离开了病房。
简振华昏迷了这么久,简悠自然满肚子的话想跟父亲说,却又怕他担心自己,只得挑些无关紧要的,故意逗他笑。
这一次苏醒,简振华仅仅坚持了十分钟,便再次沉沉睡去。简悠守在父亲身边,生怕他醒来后会看不到自己。
经历了巨大的欣喜,简悠也有些困乏,趴在病床旁睡着了。这个姿势很不舒服,她睡得很累,也很不安稳。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面的简振华一直朝她挥手,直到被厚重的迷雾吞噬,消失不见。
梦境中的无力感延续到现实,她哭着惊醒过来,正好对上简振华凹陷的双眼。
“爸……”一张口,眼泪又落了下来。
好不容易缓和了情绪,看了眼时间才发现,这一觉睡了近三个小时。难怪,这几天她一直都没睡好觉,不知是不是因为在父亲身边躺着,她的一颗心才安定了下来。
“爸,你怎么不叫醒我。”简悠锤了锤酸痛的脖颈,又紧紧握住了简振华的手。
“看你睡得香。”简振华笑笑,反握住了她的手,虚虚的,没有什么力量。
简悠看着他嘿嘿傻笑,忽然想起什么,忙去给他倒水。简振华只是少饮了一点,就偏了偏头,不肯喝了。
“好,不喝就不喝。”简悠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他,把水杯放到一边。
简振华醒来的时候已经注意到了日历,距离他最后的记忆,已经过去近两年零五个月了。
他虚弱地抬手,摸了摸简悠的脸,当年那个被他捧在手心里疼,没心没肺的小丫头终于长大了。只是因没有了父亲的庇佑,她变得敏感忧郁,也更爱哭了。
简悠起身,高高兴兴地给父亲捏腿,嘴里絮絮叨叨,“快快康复,这样咱们就可以回家啦……”
“我新租的小屋离菜市场很近,到时候我们去买好多好多菜,你做给我吃,好不好?”
简振华看着女儿满脸的开心和期待,唇角的笑容渐渐变得苦涩起来。
老一辈都说人在死之前是有预感的,他知道自己陪不了她多长时间了。
“小悠,有喜欢的人了吗?”简振华一瞬不瞬地看着女儿,满眼不舍。他多希望可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