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下来了一个穿着枪灰色工作服的男人。
他一眼便看到站在车旁发呆的简悠,相貌姣好,忧郁空灵出现在这样寂寞乏味的深夜里。心里登时像是被爪子狠狠地挠了一下,又酸又痒,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嘬起嘴唇,打了个响亮的呼哨。
简悠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妹妹来加油啊,”男人裂开嘴,笑容猥琐,耸着肩,提了提松垮垮的裤子朝她走来,“这么晚了,一个人啊!”
简悠飞快地打量着他,看他脚步虚浮,眼袋浮肿,便猜到他是喝多了酒,没事撩闲。
见她不答话,那男人更来了兴致,更上前一步,“这么晚自己出来的啊,你男人呢?”
果不其然,一股浓郁的酸腐酒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熏得简悠眉头一皱。
男人越看简悠越觉得今天晚上撞到大运了,酒劲儿上头,忍不住越发放肆。抬起的手刚要搭在简悠的肩膀上,一声低喝打断了他的胡作非为。
“老三,别惹事,赶紧给我滚回来!”车上的司机打开车窗,探出头来,冷冷地盯着那男人,不时还用非常古怪的眼神打量简悠。
名叫老三的家伙像是很惧怕那人,瑟缩了一下收回了手,故作嬉笑地解释道,“我这不是怕她一个人在外面有危险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了车,司机顺势收回了落在简悠身上的目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阿夏加完了油,帮简悠打开车门,两人驶离加油站。
“减速,”简悠回头看了一眼那辆正在加油的私家车道。
“怎么了夫人?”阿夏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慢慢地减下速来。
“后面那个车的司机我见过,今天下午回来的时候,在回村的路上,”简悠回忆道,“跟那个开三轮车的是同一个人,下午我就觉得那个人很不对劲,是个练家子。”
阿夏连忙看向倒车镜——面包车很快加完油开了出来,沿着她们行驶的这条路开了过来。
面包车呼啸着路过她们的时候,副驾驶那个名叫老三的男人还从窗口探出头来朝她们吹了个口哨。
简悠面无表情,等到面包车离得远了,立刻开口吩咐道,“跟上他们,尽量别被发现。”
阿夏:“是!”
这座县城东郊曾经有一间老国营钢铁厂,东城区建设了许多楼房和配套建筑供厂里的工人居住使用。然而钢铁厂前几年效益不好倒闭了,厂区的楼房许久没有得到修缮,越发老旧,街道也被一些临街的商户扩张占用,变得更为狭窄崎岖。
面包车行驶在旧城区里,七拐八拐,似乎对这里的路线极为熟悉。阿夏全神贯注地驾驶着车子跟在他们后面,好几次都跟丢,却又在下一个路口又发现他们的踪迹。
简悠死死地盯着前面那辆车,忐忑的心脏突突直跳,她不知道自己赌得对不对,但她实在没有办法了。
上次来土沟村拍摄的时候,她也算见过了土沟村大部分的人,却对那个练家子的司机完全没有印象。虽不排除上次他并没有在村里,但简悠直觉他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煞气绝不是一个普通村民所有。
还有他下午路过的时候看自己的眼神,现在回想起来简悠仍觉得脊背发凉,如果一定要形容,那就是猎人看待猎物时的藐视和杀意。
宁骁在村子的时候,这个男人伪装成村民去了村子里;宁骁离开了之后,他又换上了工人的衣服跟着进到了县城。
简悠不相信这是巧合,她怀疑宁骁的失踪和这个人肯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夫人,那面包车停下了,车上有人下来了。”阿夏紧紧攥着方向盘,因为紧张,手心沁出细密的汗意,有些滑腻。
简悠透过挡风看了一眼面包车的情况,然后飞快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条街道偏僻,道旁只设了一侧路灯,恰好这处的路灯坏掉了,显得极其昏暗。
“我在这下车试试看能不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你继续往前开,装作迷路无意间路过。”
阿夏担心她的安危,正想说什么,简悠已经偷偷地将车门打开,仗着身形纤瘦小巧,从那缝隙飘了出去,落入黑暗之中,悄无声息。
“……”阿夏深吸一口气,慢慢地向前开去。
“嘿,干什么的?”
街道狭窄,车子开到前方不可避免地跟面包车有了交汇。
副驾驶的男人正站在道边抽烟,看到有车过来,登时将烟头踩在地上挡在了前面。
阿夏按下车窗,“大哥,新富宾馆怎么走,我迷路了,在这绕了老半天,实在找不到了。”
老三一听,乐了,“合着你们跟了我们半天,是因为迷路了啊。”
阿夏假装一脸无辜,“我不是有意要跟着你们,这里路线太复杂了,我就是想出去都找不到路。太晚了,又找不着人问路,正好看到你们的车我才想着跟上来。”
阿夏虽然肤色黑了一点,但长了一张圆脸,脑后束着一根马尾辫,看上去很是显得单纯稚嫩。
老三似乎盯了她半天,似乎是相信了她的话,“我不知道什么新富宾馆,这一片没有,你要出去的话沿着这条路一直走,遇到红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