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摇曳,宁嗣音起身翻寻柜子,找出多的衾被放到床上,道:“往后你我同床,但不共衾。可行?”
楚锦渊犹豫须臾,作揖道:“全听姑娘的。”
她表情严肃:“你我已是夫妻,虽不会有夫妻之实,但也切勿叫人看出端倪。传出去我们夫妻不和,楚家与我宁家都会落人笑柄。”
“嗯,所言极是。”
宁嗣音继续道:“所以,以后你我还是夫妻相称。”
楚锦渊抿了抿唇,又作揖道:“好。”
她坐到铜镜前,将凤冠取下,看着镜中的自己继续道:“望你时刻记住,你我虽是逢场作戏,但我宁家最重名节,除非死别,绝不和离。倘若日后你遇心上之人亦是不可休妻,但我允你纳妾,纳几房皆凭你愿意。”
她微微睨眼,重名节是假,她只是为了有理由一直留在楚家罢了。
“我绝不会纳妾。”他语气郑重。
宁嗣音怔住,没想到他竟会这般回答。他与自己不过被迫成亲,他何须对自己承诺绝不纳妾的誓言?
似意识到不妥,他又连忙补上:“我自幼落下病根,大夫皆说我活不过三十,所以实在不敢耽误佳人。如今与姑娘成亲,我已于心不安。待哪日我溘然长逝,姑娘定要改嫁他人,寻一个如意郎君。”
原来如此,还以为……宁嗣音暗暗自嘲,自己着实是多虑了。
“听闻世间有意寂空大师,可叫人起死回生,你何不找他试试?”她目光看去,他坐到了桌边,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人於天地亦一物,固与万类同生死。我从不惧生,亦不怕死。”
宁嗣音看着他心事重重的模样心生疑虑,前世他在府中一直过着人人嫌弃的日子,甚至都一度失去活下去的勇气,但是今生再见他,总觉着与前世相识的他有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不再像从前一样若行尸走肉,而是深邃的眼眸中永远都藏着无人知晓的心思。
她沉思片刻,莫不是因为自己重生介入了他此生的因果,所以才引起的一系列变化?
倏地,他一阵剧烈咳嗽。
她闻声连忙走过去为他倒了一杯茶水:“本就身子不好,便莫要饮酒。”
他接过茶水喝下,看向她道:“反正命不久矣,便今朝有酒今朝醉罢。”
“你说什么胡乱呢!”她说罢又觉不妥,“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我可不愿当个寡妇!”
二人视线交接,宁嗣音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心中一股莫名的情绪在挣扎,似要破土而出。
随即她连忙移开目光,起身朝烛台走去一口气吹灭了所有蜡烛,房中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不早了,歇息吧。”
她朝床上走去,宽衣躺下,贴着墙壁让出一大半张床。
黑暗中,她听到他解开衣物的声音,感受到他躺下,床微微一沉,二人之间隔着一尺的距离,泾渭分明。
翌日清晨,宁嗣音与楚锦渊梳洗完毕一同朝正厅而去。
路上,宁嗣音低声嘱咐道:“待会行谒舅姑之礼,你可千万别露出马脚。”
楚锦渊脸色憔悴,微微点头:“嗯。”
二人来到正厅却只见到二夫人云氏在此,见着他们前来,云氏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没有给半分笑脸。
“嗣音问二娘安。”
“给二娘问安。”
二人行礼,丫鬟奉上托盘,宁嗣音端起茶水恭恭敬敬双手奉上。
云氏上下打量着她却半晌不接茶水。
宁嗣音一直端着茶水,只能再道:“新妇嗣音给二娘问安。”
云氏脸上满是不屑,徐徐开口道:“听闻宁老爷给你准备了酉州一条街的商铺作为嫁妆?”
“是。”宁嗣音的手开始发酸,端着的茶水开始微微颤抖。
云氏挑眉道:“嗯,我们楚家在酉州也有产业,倒是正好可以一起打理了。”
宁嗣音闻言抬眸直直看向云氏,将茶水置于桌上:“多谢二娘美意,但嗣音可以自己打理。”
云氏看着桌上的茶水双目圆睁,嗤笑道:“还以为你大家闺秀,结果竟是如此没有规矩?!看来这宁老爷与宁夫人,是管教无方啊。”
宁嗣音闻言双眼微睨,前世嫁给楚皓轩之时,云氏一开始还对自己客客气气,之后再冷眼相待,而这一世因是嫁给不受宠的楚锦渊,这云氏索性连装都懒得装了!
想罢她扬起一抹冷笑,道:“规矩?新妇第二日依照规矩来行谒舅姑之礼,可公公人在何在?这可是守了规矩?”
她清楚记得前世嫁给楚皓轩之时,第二日一早不仅是楚河,就连楚家的三姑六婆都来了,而今日,冷冷清清一个正厅只有云氏一人,分明就是因为楚锦渊不受待见,所以才会这样。
云氏面露凶色:“老爷的事情还容不得你一个新妇置喙!”
楚锦渊连忙上前拉着宁嗣音的手腕,语气温和:“娘子,爹向来忙碌,并非有意缺席。”说罢他又朝云氏作揖,“二娘,娘子她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请您见谅。”
云氏咬牙,正欲发怒,宁嗣音再次开口:“二娘,彩礼向来归女方所有,这一来您就盘算那酉州的铺子,不知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