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荡漾如水中浮月,冷面狐一只手稳住宁嗣音的身形一只手从怀中掏出金疮药撒在她背部的伤口上,然后又从一精巧的小盒子中取出一枚黑色丹药喂入她口中。
她彼时早已没有力气,只能任凭他抬着自己的下巴强行将药丸咽下。
“这是什么?”她的头依旧无力地搭在他的肩膀上,说话间气若游丝。
银色的面具染着朦胧的光晕,他声音邪魅:“你是我的人,没我的允许,就是真阎王也不敢收你。”
宁嗣音服下药丸后只觉得身体内有一股力量渐渐四散,背上的疼痛感也减轻了不少。
恢复了些许力气后,她强忍着撕裂伤口的疼痛挪开身体与冷面狐保持距离,依旧对他保持高度警惕。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费解,他为何知晓自己在祠堂,又为何随身携带神丹妙药,甚至不惜给自己用。
冷面狐盘腿坐在一旁,一只手撑着地,歪着身子道:“我曾允诺过你,有危险之时我定会出现。”
她微微蹙眉:“你这样做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
他沉默下来,指尖轻点着膝盖似在沉思,喃喃道:“得到些什么……”
她坚信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冷面狐在江湖臭名昭著,如此杀人魔王对自己绝无好心,眼前的一切定然是他藏着更大的阴谋。
忽然,他直直看向她,那张狐狸面具似笑非笑令人不寒而栗:“我不是已经得到了?”
她更加疑惑。
面具之下,又冷冷发出一声:“你。”
“我不过一介弱女子,对你而言有何用?”
他也愣了一下,随即轻笑:“有何用?你自然是没用的!”
宁嗣音此刻真想将这厮面具摘下来好好看看那是一张怎样狡猾的脸!此人心思之深沉叫人全然无法琢磨。
他撑着地,上身朝她靠近而来,徐徐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许就是这般。”
她闻言怔住,她无法猜测他面具之下应该是怎样的表情,得意?挑逗?嗤笑?打趣?
“你何必一次次戏弄我?你想要什么大可直说。”宁嗣音有些恼羞成怒。
他却缓缓起身整理衣袍,问道:“你可信人有前世今生?”
宁嗣音拧眉,他的回答总与她的问题风马牛不相及,她有理由怀疑他许是脑子有问题!想来也是,若是个平常人,哪能去做杀人越货之事?能做到杀人不眨眼,定是心中有大疾!
“前世五百次回眸今生才有一次擦肩,我信因果,所以我选了你。”他的语气甚是认真。
宁嗣音垂下视线淡嘲一笑:“江湖鼎鼎有名的刺客竟信因果?那你不怕无数惨死你刀下的亡魂来向你索命?”
他蹲下身子平时她的双眼:“我的刀下从未有无辜之魂!”
宁嗣音只觉得伤口又袭来一阵阵疼痛,咬着牙忍着疼痛实在无力与他周旋。
见她这番模样,他伸出手又道:“这楚家有什么好的?那楚二公子也不过就是个病秧子罢了,还叫你如此受人欺负。跟我走,从此江湖路远,同去同归。”
宁嗣音冷哼一声侧过头去:“我已嫁做人妇,失了与你的约,你何不另寻他人,与我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呵,各生欢喜?一个要将死之人罢了,待他死了你不还是我的。”
宁嗣音闻言大惊,紧张看向他:“你别动他!”
他微微一怔,沉声道:“你在乎他?”
宁嗣音嘴唇翕动,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才不会触怒到面前这阴晴不定之人,倘若回答在乎,万一他一气之下去一刀杀了楚锦渊……
权衡完利弊后她侧过视线,故作冷漠道:“是,你说的没错,他一个病秧子罢了,谁会在乎。”
“那何故提到他你便心绪不宁?”
宁嗣音深吸一口气道:“他好歹是名义上的嫡子,若他病死,我将以遗孀身份分得这偌大的楚家家产一部分!可他若是被杀了,那我岂不是有重大嫌疑?既然他迟早要死,我又何必臭了名声?”
他沉默了良久,倏地站起身来,点着头道:“甚好甚好,待那时你卷走楚家千万银两然后同我远走江湖逍遥自由,想想便快活!”他低头居高临下看着她,“还是娘子想得周到。”
宁嗣音屏息,生怕他看出任何端倪。
他说完便转身朝窗户而去:“娘子可要好好活着,若哪日想离开这里,便是没谋得这万贯家财,我也带你远走高飞。”
说罢,他跳出窗户很快便消失无踪。
宁嗣音这才长松一口气,整个人虚弱的匍匐在地。
冷面狐,这人与自己这才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可行事说话都如此轻浮,若说他是个采花大盗倒还像一些,要说是别人口中的杀人魔头,至少现在她尚且看不出来,毕竟……
她嗅着空气中残存着的那缕药香,虽说对他怀有敌意,可他方才给自己用药也是事实。
他的刀下从没有一个无辜的亡魂?
她眉头紧拧。
一个刺客所言,岂能当真?
这夜,她倒在地上不知何时失去了意识昏睡过去。
翌日,她在睁眼之时发现已然在自己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