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送寂空与悟明至门口。
他白衣不染,手中紧握佛珠:“阿弥陀佛,老夫人不必相送。”
赵氏不舍地看着寂空:“多谢大师替我楚家驱邪镇宅。”
寂空看着赵氏的脸,眉头微拧,将手中的佛珠递了出去:“老夫人一心向佛,这串佛珠便赠予老夫人,可保佑您平平安安。”
赵氏大喜,分外虔诚地接过佛珠:“多谢大师。”
寂空转身朝马车而去。
“大师。”月柳霜上前一步忙不迭叫住他。
寂空看向她,依旧波澜不惊:“阿弥陀佛。”
月柳霜将手中的包袱递上:“这是我自己缝制的锦袍,快要入冬了,平日夜里可以披上。”
寂空双手合十,一旁的悟明连忙接过。
“多谢女施主!”
寂空颔首,并未多言与悟明一同上了马车,马车在众人的瞩目下缓缓驶离。
月柳霜目光一直看着难以挪开。
宁嗣音站在后面,看着那徐徐而去的马车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旁,楚锦渊看向宁嗣音,捕捉到她如释重负的神情。
他低声道:“没事了。”
“我没事。”她低声回答着。
前方的月柳霜闻声看向宁嗣音,二人目光交接,心照不宣。
深秋的夜,长街更显寂静。老旧的屋檐下,滴滴答答的露珠悄然落下,敲打着古老的青石板路,回荡着悠扬的回音。
街头巷尾,灯火稀疏,微微闪烁着微弱的灯光,犹如老者的眼眸,藏着许多未尽的故事。
宁嗣音回酒足饭饱回到南院,刚进院子便看见楚锦渊坐在书房之中,烛火摇曳之中,他拿着书卷看得十分认真。
碧春迎面而来:“小姐,您回来了。”
宁嗣音目光收回来:“嗯。”
碧春低声道:“小姐,近日姑爷都整日整日在书房看书,足不出户呢。”
“他去哪儿也与我无关。”宁嗣音说着,朝房中回去。
碧春跟在身后,闻见一股子醋味。
宁嗣音刚回房,楚锦渊也闻声赶来。
“你回来了。”
见他前来,宁嗣音的脸上挂上莞尔:“嗯,读书累了吧?”
楚锦渊淡淡一笑:“没有。”
“近日府中张灯结彩,新妇还有三日便要进门了,真是热闹。”宁嗣音从窗户里看向外面,连他们南院门口也挂了红绸。
“待大哥成亲,祖母便不会日日盯着你我了。”楚锦渊松了一口气。
宁嗣音微微睨眼:“是啊。”
幽都郡主……她暗暗想着。
这桩婚事,尽管她想努力阻止,奈何云氏背后的朝廷力量与幽都郡主的娘家势力,她力不从心根本撼动不了丝毫。
宁嗣音余光看向楚锦渊。
倘若他真能高中在仕途有一番作为,那自己便有机会攀上朝中势力,才能与云氏抗衡。
宁嗣音微微叹息。
楚河的亲姊是当今皇上尤为尊重的太妃,云氏的兄长是官居高位的户部尚书。
而自己,哪怕有前世的记忆,可与朝廷的势力对抗起来,也如浮游撼大树。
“你在想什么呢?”楚锦渊问道。
宁嗣音回过神来:“没事,早些歇息吧。”
“嗯。”
房中熄了灯,碧春合上门退了出去。
二人躺在床上,宁嗣音暗暗心烦,再过三日郡主便要入门,而如今楚河再不肯放实权给楚锦渊。
不过还好的是,按日子推算,那件事情也快了。
秋末之时,那人便会来汤州城。
“不知为何,今夜我心中总觉得不踏实。”黑暗中,楚锦渊开口说着。
“闭上眼睛,什么也不要想。”宁嗣音柔声说着。
楚锦渊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依旧辗转反侧。
宁嗣音感受到他一直难以入睡,询问道:“要不我陪你出去散散步?”
“抱歉,是不是吵得你也难以入眠。”
宁嗣音近来也睡不安稳,眼看着幽都郡主便要入府,自己的复仇计划百般受阻。
“正好我也睡不着。”
二人披上外套,楚锦渊提着灯笼。
府中夜风习习,树叶在枝头窃窃私语,月儿悬挂树后,偶有乌云随风遮挡。
府邸外,街道两旁,古树参天,枝叶繁茂。
深秋的寒风拂过,树叶纷纷扬扬。那些百年老树,叶片已经变得金黄,与夜空中的明月交相辉映,描绘出一幅深秋的画卷。
远处,更夫敲打着锣鼓,发出沉闷而悠远的声响,穿越寂静的夜空,回荡在长街的每一个角落。
二人在府中散步,夜深人静府中只有守夜的下人守在府邸四个大门处。
灯笼照亮着脚下的路,二人并肩前行。
凉风吻着脸颊,宁嗣音恍惚间感觉回到了前世,那时候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也曾这般,他提着灯笼为自己照亮前路。
“有时候真觉得人生如梦。”她幽幽感慨。
楚锦渊淡淡一笑:“那你说,我们现在是醒着还是皆在梦里?”
宁嗣音目光看向他,迟疑了片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