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如佛光照耀,佛堂中,楚锦渊跪在赵氏身旁,他目光呆滞看着地上冰冷的尸体,整个人犹如木偶。
“来人!来人啊!”宁嗣音大声呼喊。
佛堂外窸窸窣窣开始响动起来。
宁嗣音缓缓上前,来到楚锦渊身旁。
她知道此刻他定是难受不已,这个世界上他最亲的人,此刻已经躺在地上成为一具冰凉的尸体。
她蹙眉,缓缓蹲下身子。
赵氏向来对自己也还宽厚,一生吃斋念佛,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
真是凄惨。
宁嗣音目光看到佛堂供案上角上的血渍,心想赵氏恐怕是起身不慎滑倒头撞到所致。
只是,如此深夜,为何随身丫鬟不在身边?
从前也不见赵氏深夜还在佛堂,今日是怎么回事一反常态。
她来不及细想,目光看向楚锦渊,想要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
彼时,只见楚锦渊默默伸出手抚上赵氏苍白的脸颊,将她的双眼合上。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神色。
宁嗣音轻声开口:“祖母她……”
他却先开口:“人终有一死,你不必安慰我。”
宁嗣音诧异,本以为他是伤心过度,可如今他的反应,确实冷静得出奇!
“祖母,”他看着地上冰冷的尸体,紧紧握住她的手,“孙儿会替你报仇的。”
“报仇?”宁嗣音疑惑不已。
楚锦渊眼神阴鸷。
这是第一次,宁嗣音从他的眼中看到杀意,仿佛……仿佛一只冷血的怪兽。
“桌角的血是被人抹上去的,佛堂门口有痕迹,说明祖母是被人谋害了拖到佛堂。杀人者故意伪造现场,想让众人以为祖母的死是意外。”他冷静分析着。
宁嗣音看向佛堂门口,需得仔细观察,才能看到确实有两道痕迹,只是这是如何判断是尸体被人拖动的痕迹?
她很是不解,自己看去,就以为是扫地未扫干净的灰尘印罢了。
彼时府中其他人也听见动静纷纷赶来。
楚河与云氏从人群中走出来。
“啊!”云氏被吓得尖叫。
楚河亦是一脸震惊,颤颤巍巍地朝赵氏而去。
楚锦渊起身退到一旁。
“这是……怎么回事……”楚河难以置信地看向楚锦渊。
楚锦渊低下头,声音沉重:“爹,我与嗣音散步,见佛堂有光便过来瞧瞧,只见祖母已经……”
楚河跪在地上,手颤抖地伸出,眼眸含泪。
宁嗣音看向楚锦渊,疑惑他为何不将方才的推测告诉楚河。
楚锦渊微微摇头,示意她莫要多言。
宁嗣音也便不多说。
“祖母!”楚皓轩闻声而来,一脸悲痛,“祖母,祖母你怎么了?!”
“祖母……”楚翩然亦是赶到,不知是惊吓还是伤心,霎时间梨花带雨。
一众下人也纷纷哭丧下跪齐齐唤道:“老夫人!”
“小翠!”楚河怒目看向奴仆中的丫鬟。
小翠已哭得泣不成声,从入府开始,她便一直陪伴在老夫人身侧,向来是寸步不离,岂料今夜却发生了此等事情。
“奴婢、奴婢在。”小翠满是哭腔。
楚河双眼猩红:“你为何没有在老夫人身边!怎会发生这种事情?!”
小翠泣不成声,道:“今夜老夫人执意要独自出门,不让奴婢跟随,奴婢真的不知,这是为何,老夫人出门前交代的,其余几个丫鬟都在,她们都听见的……老夫人,呜呜,奴婢该死,奴婢不应该让老夫人独自出门的……”
宁嗣音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
众人皆是伤心不已。
但她知道,这些人中,为老夫人之死伤心的真假参半。
比如云氏,跪在地上哭得要死要活,而实际上,赵氏死了恐怕最高兴的人就是她了,毕竟没了赵氏,这府中除了楚河,也再没人能命令她。
宁嗣音倏地想起,前些日子赵氏才责罚云氏抄经书,该不会是云氏怀恨在心所以杀了人吧?
再看其余人,楚翩然胆小如鼠,躲在人群后不敢直视尸体。
楚皓轩擦着眼泪,一脸悲愤。
月柳霜没有落泪,但脸上还是掩不住几分难过。
反观自己与楚锦渊,倒成了最冷静的人。
“我们走。”楚锦渊低声说着,转身离去。
宁嗣音趁众人不注意,也连忙跟上。
二人来到院子里,月亮被乌云遮住,天色漆黑,风也越加刺骨,彼此相对沉默。
楚锦渊的脚步越渐缓慢。
“来到这里后,祖母是唯一对我笑的人。”楚锦渊说着,眸中满是回忆。
宁嗣音目光看向他。
楚锦渊来到凉亭中,负手站在亭子下,抬头看向天空。
乌云渐散,然后又有更浓厚的云层从远方飘来。
“儿时,祖母与娘亲还有我,住在村子里。娘亲每日会下地干活,祖母那时候身体不好,便留在家中照顾我。”他说着。
宁嗣音坐下看着他的背影,前世也曾听他提过他娘亲的事情,从他口中听起来,倒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