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宁嗣音与碧春信步走着,主仆二人左右瞧着,东市乃是汤州城最热闹的地方,此处左右两侧都是商铺与小摊小贩,琳琅满目热闹非凡。
“小姐,这放眼望去,曾经东市一半以上都是楚家商号,如今楚家没了,这商号全部改姓王了。”碧春嘟唇说着。
宁嗣音淡淡一笑:“说是姓王,实际上还是姓楚。楚皓轩让那王昊假装用银子买下了楚家商号,只不过是欺骗官府的一种手段罢了。”
碧春一脸气愤道:“官府若是知道了,难道不会惩治他们吗?”
“这事情没有实质证据,如何惩治。”宁嗣音知道其中门路,官府哪怕是知晓,也无可奈何。
碧春微微拧眉,看向宁嗣音,压低声音道:“小姐,楚家反正现在已经落寞了,这些姓王的商号,也早已经没有曾经姓楚的多,实际上大部分,都在您的手中握着了,我们何不回酉州去?”
宁嗣音眼中情绪复杂:“我最恨的人还未除,我怎可能离开。”
碧春压抑,试探道:“您说的是……大少爷?”
碧春实在想不明白,自家小姐与楚家大少爷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明明小姐的夫君是二少爷,可仇人却是大少爷。
宁嗣音深吸一口气:“是。”她目光看向碧春,还是忍不住会想起前世碧春惨死的模样,她微微蹙眉,道,“我好不容易有机会报仇,是不会止步于此的。”
碧春虽心中千万疑惑,但还是选择无条件地信任自家小姐:“嗯,奴婢一定会陪着小姐将一切都做完。”
主仆二人继续往前走,倏地碧春停下脚步。
“小姐你看,那边商铺要转让!”碧春惊喜地指着。
宁嗣音扬唇一笑:“走,过去瞧瞧。”
二人来到商铺之中,此处以前应该是一个布庄,但彼时布庄里早已经生意萧条,只有掌柜一人憔悴地坐在店里守着那些卖不出的积压绸缎。
“掌柜。”宁嗣音唤着。
那掌柜双眸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淡淡道:“姑娘走吧,不卖布了。”
宁嗣音一愣,这些东西不卖?那他守在这里是作何?
想着,她道:“掌柜,我不是来买布的,是我想问你这店铺如何卖。”
掌柜无奈地瞧了她一眼,挥手道:“不卖。”
宁嗣音心中生疑,开门做生意,既不卖布又不卖店,有蹊跷。
“怎么?未必又是楚皓轩吩咐过,只要见着我是与夫君,一律不卖?”宁嗣音好笑地问着。
掌柜撇了撇嘴,也是无奈,道:“姑娘既然知道,何必再问。你们啊得罪了楚大少爷,想要安生活下去还是换个地方吧!他把你们画像派人分发给汤州城每一户人了,放出话,谁若是敢帮你们,就要谁在汤州城待不下去。”
宁嗣音瞧着这倒霉老板倒也像是个好心人,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了自己。
她笑道:“楚皓轩还真是有心了。”
掌柜的一脸奇怪:“你这姑娘好生奇怪,都被楚大少爷给盯上了,还能乐得出来?”
“这有什么?”宁嗣音环顾这间门店的大小,一共有三层楼高,占地非常广,而且位置就在东市与烟花巷的交界处,“这位掌柜,如何称呼。”
“鄙姓刘,我说姑娘欸,你还是快走吧,我这里都要倒闭了,你再站会,若是被人报去给楚大少爷,我真是连个容身之所都没了。”刘掌柜一副大冤种模样,叫人又心疼又好笑。
宁嗣音不但没有走,反而查看起了这个堆积的绫罗绸缎来,道:“都是上好的新料子,怎么就门可罗雀呢?”
“还不是因为!”刘掌柜分外激动,险些说了出来,又连忙闭口不谈,语气一转,“姑娘,我求求您了,您快走吧。”
“你的布料与这店铺,我都买了。”宁嗣音直直看着刘掌柜的眼睛,分外认真。
刘掌柜闻言愣住,然后左右为难起来,一边是银子,一边是得罪楚大少爷。
宁嗣音看出他的纠结,继续道:“我买下你所有卖不出去的绫罗绸缎,还让你继续做这家店的东家之一,如何?这样一来,你也不怕得罪楚皓轩了,反正有我挡着。”
刘掌柜苦笑道:“姑娘,你现在都自身难保,还说什么大话?哪怕我把店铺盘给你,你也开不走啊!”
“楚皓轩也就靠他那在朝为官的舅舅唬一下商贾与百姓罢了,汤州城那么多有权有势的大户,岂会乖乖听他楚皓轩的话而不来照顾我的生意?你或许不知道,节度使夫人、元福大酒楼三娘、守城大将军之妻,这些都是我的闺中密友。我在西市的酒足饭饱生意,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而如今若再在东市开一家,莫不是还会差?”宁嗣音头头是道地说着,缓缓坐了下来。
刘掌柜听得双眼泛光:“你就是酒足饭饱的宁掌柜?!”
宁嗣音笑道:“你光看画像却不知道我是何人?”
刘掌柜嘟囔道:“楚大公子就派人给了画像,又没告诉我们你与那男子是何人。噢!这么说来,那男子便是楚家二少爷啊!”
碧春闻言都忍不住掩唇笑道:“小姐,刘掌柜当真是什么消息都没听到呢。”
刘掌柜一脸苦瓜相,道:“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