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徐徐,青丝拂过宁嗣音的眉梢,她站在原地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寂空再次道:“阿弥陀佛。”
宁嗣音倏地回过神来。
自己没听错吧,他竟然说要同行?
“大师,我们此番是要回酉州去,您说随行,是什么意思?”她疑惑问着。
寂空眸色郑重:“贫僧请求与你们同行。”说罢,他的目光看向月柳霜,“她的腿需要长期医治,贫僧想陪在她身边,直到她腿伤恢复。”
宁嗣音怔住。
月柳霜闻言眸中倏地感动地含泪。
“这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大师当真确定?”宁嗣音反问。
“阿弥陀佛。”寂空低下头,“世间之事自有因缘定数,此番入世亦是为了却贫僧心结。”
宁嗣音大抵明白,寂空大师向来慈爱天下苍生,他之所以求取经书回来,也只是想要在这战火纷飞的年代努力提倡和平,在他能力范围之内救世人。
而月柳霜,明明是他血浓于水的长姊,却因为他的事情被废了双腿。
他渡了世人无数,可无法渡己,渡至亲。
“月明,你不必如此。”月柳霜坐着轮椅而来。
寂空沉默,等待着宁嗣音的回答。
宁嗣音轻吸一口气,看向月柳霜道:“就依他吧,或许这也是大师的修行。”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
月柳霜又无奈又欣喜,一时间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行队伍浩浩汤汤地起程,月柳霜与宁嗣音坐在为首的马车里,寂空坐在后一辆马车。
宁嗣音看向月柳霜,她整个人如沐春风,精神也好了许多。
“寂空大师能一同前往,我真是万万没想到。”宁嗣音开口,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姐弟情深,真是叫我羡慕。”
月柳霜轻声一笑,道:“他定是觉得我因经书而伤,所以心中愧疚,才执意要来照顾我。”
“倘若换了旁人,他还会如此?”宁嗣音挑眉反问。
月柳霜低下头淡淡一笑:“嗣音,你说人怎能如此自私?我明明知道,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比我更需要他,可偏偏他说要照顾我之时,我还是动容。”
宁嗣音眸色凝重了一分:“如今天下战局紧张,哪怕他是寂空大师,也无法也一人之力力挽狂澜。正如他所言,天下之事自有因缘,如今发生的一切,正是在因缘之中。”
月柳霜闻言微微颔首:“与你说说心里话,我这压在胸口的石头,似乎轻了不少。”
“月姐姐,你便安心接受现在的一切,好的、坏的。回到酉州以后,一切都从头再来。”宁嗣音郑重地说着。
月柳霜微微一笑,眸子深处的悲伤却依旧未能褪去:“嗯。”
马车车队在官道上疾驰,夏日的山林间,晨曦初照,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斑驳的光影。
正午时分,阳光炙热,山林呈现出浓郁的绿色。茂密的树叶像一把把绿色的伞,遮住了阳光的暴晒。
山涧溪水潺潺,清澈见底,不时地有鱼儿游过,显得格外灵动。在这个炎热的季节里,山林间仿佛是一处凉爽的避风港。
宁嗣音看着马车外后退的景色,心中亦是暗暗感慨。
两年前来汤州城之时,她满是复仇之意,甚至抱着与楚皓轩同归于尽的决心。
而如今,卸下所有怨恨,摘
傍晚来临,夕阳西下,山林间又是另一番景象。
余晖映照在树梢,将整个山林染上了一层金黄色。鸟儿们纷纷归巢,悠扬的歌声在山林间回荡。
马车车队已经驶入酉州地界。
“就快到家了。”宁嗣音低声说着,看着远山后的夕阳,此刻觉得无比温暖。
入夜后的酉州城,明月高悬,星星如珍珠般洒满天际。
街道两旁,灯火阑珊,恍如梦境。
每一家店铺、每一座民居,都点着微弱的烛光,仿佛是夜色中的明珠,静静地闪烁。
那微风吹过,烛光摇曳,把斑驳的影子投在古老的石板路上。
马车驶过,声音惊扰了这宁静的长夜。
城楼的烽火台上,士兵们正佩刀守夜,他们的眼睛在黑夜中熠熠生辉,坚定而警惕。
马车远远而去后,街道又恢复了静谧,古城的轮廓在夜色中逐渐模糊,只剩下那些灯火阑珊的街道和沉睡的房屋。
远处的山峦,则在夜色中若隐若现,仿佛在守望着这座沉睡的古城,守望着每一个平淡而真实的日子。
宁府灯火通明,宁固全与赵氏率领府中百余人全部在门口候着。
远远便听见车轱辘的声音,脸上已经掩不住欣喜。
“回来了回来了!”赵氏激动地握住宁固全的手。
宁固全一双深邃的老眸中亦是激动:“嗯,夫人你庄重些,女儿特意派人提前回来告知,此番还有寂空大师也跟随前往,我们宁家真是蓬荜生辉啊!”
“是啊是啊,但比起见大师,我更想念我们的宝贝女儿。”
夫妻二人正说着,马车车队已经出现在视野之中。
二人连忙整理衣裳,目光一直看着马车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