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月,达尔丹王宫内,细雪纷纷,积雪遍地。
夜色中,王殿灯火未熄,灿灿烛光透过琉璃窗扇透出来,照亮庭前积雪,跃动点点白芒。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雕梁画栋,到处都是精美的陈设,炭火融融,窗幔馨香,暖室内,两道身影对坐轩窗之下,隔着一张楠木黑漆方桌,闲敲棋子,悠闲对弈。
轩窗下,摆放着一只细瘦净瓶,几株旁逸斜出的枝干虬劲,点点寒梅,悄然盛放在这空濛月影里。
暖屋里,淡淡梅香四溢,落子声清脆。
女子端坐圈椅上,神情凝肃,袖腕轻抬间,啪嗒又放下一枚白子。
对坐的男子身形高大,他紧紧盯着黑漆棋盘,紧跟着眼疾手快落下一子,终结了这场对弈。
“露露,你输了。”
呼延海莫抬起头,嘴角微勾,噙着得胜的笑意。
司露看着棋盘,霎时恍然,到底是她轻敌了,本以为呼延海莫是个外邦人,门外汉,不通中原棋局,没想到,他不仅通熟,棋技还相当了得。
看来,他平日里,没少下功夫钻研。
司露因大意而输了棋,但还是坦荡服输,说道:“我愿赌服输,说吧,你想要什么?”
方才两人对弈前约定过,哪一方输了,就要满足对方一个心愿。
“我想要你,明日带我一道走。”
呼延海莫支颐正色看着她,微微翘起唇角,一点也不像看玩笑的样子。
天亮之后,司露便要踏上去中原的路,此时此刻,呼延海莫满心的不舍无法抑制,故而才会提出这样的心愿。
司露抿着唇角,轻轻摇了摇头,“除却此事,旁的都成。”
呼延海莫只好作罢,不情不愿地改口道:“那便亲我。”
司露感觉呼延海莫在她面前,好似时不时就会表现出孩子气的一面,非要哄着才行,所以她已经见怪不怪了,起身绕过棋桌,凑到跟前亲吻他的脸颊。
浅淡灯华下,少女的唇轻软似梦,带着清甜的幽芳。
可呼延海莫好似并不满意,他指指唇瓣,眸色迷离深邃,示意她亲此处。
司露拿他没法子,想着明日就要分离,此刻哄着他也是应该的,并不恼怒,反而好脾气地抚慰他,轻轻贴了贴他的唇。
香软的触感让人欲罢不能,待她想要撤离时,已经不能够了,呼延海莫的长臂环住了她的纤腰,将她整个人儿都带入怀中,紧紧相拥。
那胸膛结实刚硬,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皮肤的火热,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颊侧、唇畔、脖颈、耳垂……
一路蜿蜒而下,所到之处,战栗阵阵,酥麻无比。
良久良久,两人躺靠在窗棂下的软榻上,互相依偎着,衣襟凌散,气喘微乱。
司露的螓首歪靠在呼延海莫宽厚的肩头,极其安逸的姿势,杏眸中含水带露,晶莹一片。
呼延海莫发冠微散,垂下几缕墨发搭在肩头,身前衣
襟半敞,露出一大片精壮的胸膛,在明灭的烛光下,染了一层流光,深深浅浅的沟壑蜿蜒遍布,大块大块的肌肉坚硬发达,还落了不少指印痕迹。
他垂落袖笼的手掌与她紧紧相握,十指相扣。
司露靠在呼延海莫肩头,耳畔是窗外窸窸窣窣的细雪之声,突然感到一种宁静,让她回忆起往昔。
达尔丹承载了她太多的回忆,当初为了逃离北戎,她去到西域,又辗转来此,兜兜转转,几经奔忙,遇到了许许多多的人和事。
女王、佛子,如今不知道怎样了……
心随念想,她不由喃喃道:“来到这儿,我倒有点想女王和佛子了。”
不知他们现在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冲破世俗,走到一起。
呼延海莫听着她的感怀过往,并未有什么同感,而是煞风景地来了一句。
“想女王可以,想那秃驴可不行。”
那秃驴屡次要置他于死地,他不杀他便已是宽容大度了,再不会有什么好感。
听着他粗鄙的话语,司露蹙眉,偏头望向他:“呼延海莫,你怎能如此唤世人尊敬的安罗法师。”
呼延海莫挑眉,不以为然道:“一念成魔、一念成佛,昔日种种,你焉知他是佛是魔?”
司露皱眉瞪着他,但却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是实话,过去,佛子对他的所作所为,手段确实算不上光明磊落。
可事关两国立场,难以评述是非黑白。
见她不语,呼延海莫又想起了过往之事,颇有些耿耿于怀道:
“你可知当日在佛寺,看到你对那秃子眼放光彩,我心里有多么不舒坦。”
听着呼延海莫的牢骚,司露突然回忆起来,当日德源寺法会,突然出现对她强制夺吻的呼延海莫,怪不得他那时会带着几分怒火和醋意,原来是瞧见了她对佛子的仰慕。
恍然之下,司露澄清道:“我对佛子只是仰慕,别无他想。”
呼延海莫霸道地将她揽在怀中,目光深深凝视着她,带着沉沉的占有。
“那也不成,我要你眼里只有我。”
司露忍不住抱怨,“呼延海莫,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霸道。”
呼延海莫受她指责,气焰明显弱